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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色很複雜,有痛恨,有遺憾,更多的,則是解脫。
他想來謀而後動,從來是事先計劃的詳細周到,在腦海中翻來覆去的想上十幾次,確定再無遺漏之後方才執行。唯獨這一次殺許如桀,卻是極為的倉促,幾乎是在許如桀剛剛轉身的那一瞬間他便生出殺心,然後幾乎是在同時身體就做出反應,拔刀而起,狠狠的一刀刺了過去。
殺許如桀的場景,他在腦海中模擬過很多,但是卻從來未曾想過,竟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斬殺了許如桀。
大敵當前而自身陣腳先亂,乃是大忌!但是董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若是不殺許如桀,自己就得按照他的安排走,到時候,怕是死的就不是自己一個!自己的家人,這十里鋪的百姓,都要因為許如桀的懦弱而陪葬!
火光明滅,照的董策的影子在牆壁上忽大忽小,宛如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
血腥味兒已經逐漸瀰漫開來,董策深深的吸了口氣,既然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思忖片刻,心中已有定計。
他神色冷靜而淡然,就像是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撣了撣袖子,拔出長鐵刀,便是施施然的走到門口。他把長刀放在背後,在門口頓了一頓,腦海中急速閃過幾個念頭。
門外的護衛,一共有十二人,其中自己手下八人,許如桀的家丁則是四人。
吸了口氣,他反手握著刀,走出了大門。
這會兒已經是後半夜了,城上城下都是安靜了下來,經過了方才董策等人那一番衝陣,外面馬賊的囂張氣焰大減,也不怎麼折騰了。除了放哨的之外,其它的大都和衣而眠,準備明日起個大早,把官兵廝殺乾淨。
他們也沒個毯子什麼的,只是大咧咧的睡在地上。雖說晉北這幾個月沒下雨,地早就乾透了,但是十里鋪靠著飲馬河的支流,地面還是有些潮溼的。他們自是不在乎,爛命一條,能瞧見明個兒早晨太陽就算是又活了一天。
沒了那些繞城而走的遊騎的騷擾,城上也不用點火把照明瞭,反正下面盡多火堆,藉著那光,也能瞧得分明。為了防止馬賊射中城牆上計程車卒,城上火把已經熄了大半,一片暗沉沉的。
許如桀和董策城樓中議事,幾個手下早就把士卒們給攆得遠遠的,這會兒城門樓子這邊兒沒有軍兵守護,只有這兩位的手下。
氣氛很是有些尷尬。
不論是孫如虎稱霸十里鋪的時代還是後來孫如虎身死,石進這幾個都和許如桀的家丁有過不少的矛盾衝突,在孫如虎死後失了依仗,更是被狠狠的收拾過一通,樑子算是架上了。這些日子他們跟著董策殺韃子,方才又衝了馬賊的陣,心裡都是豪邁高昂,越發的瞧不起許猛這些人。
這會兒他們勢大,又是挾著風雷之勢而來,方才那般的聲勢顯赫,光芒燦爛的令人不敢直視!許猛等人也是心服口服,更是知道董策以後必定不可限量,他的手下,說不定也就隨之上升,因此心中都存了結交緩和之心,方才便小心說話,主動挑起話頭兒。
石進他們只是愛答不理的應承幾句,氣氛就有些僵硬。
這時候,董策推門出來了,並似是無意的把門給掩上。
大夥兒頓時都圍了上來,紛紛叫道:“大人(董大人)……”
董策微微點頭,他淡淡一笑,似要說什麼,忽的手中雪亮的刀光一閃,一個許如桀的親兵還沒等反應過來,便是直接被砍翻在地!
這一刀蓄足了力氣,一刀竟是直接讓那家丁身首兩斷,大好頭顱飛出去老遠,鮮血從脖腔子裡頭噴出來,四處飛濺。
就在動手的同時,他低低喝道:“殺光!”
由於之前並未和石進他們通氣兒,因此大夥兒都是有些發懵,不過石進卻是極為迅速就反映了過來,手中大斧狠狠的劈在了離他最近的那親兵的背後,直接變把他給的砍成了兩截,從右肩到左腰部,整個成了兩段!帶起了一陣利器削過骨頭的令人牙磣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那上半身重重落在地上,下半身還兀自在那兒晃晃悠悠的,因為慣性似乎還要往前走兩步,問問董策自家大人怎地不出來。
饒是被這般斬成兩截,他還未死,張嘴就要大喊,卻被石進一腳踩住了喉嚨,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音。
而令董策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個反應過來的竟然是大丫頭,石進大斧剛剛一動,她手中的利刃已經劃過了一個許如桀家丁的喉嚨。似乎根本沒怎麼用力,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劃,鮮血已經飆射而出。
而直到這時候,許猛才反應過來,就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