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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是在向暗處的敵手喊話。難道她已經察覺了對方的存在?黃玉不由得四處張望,豎起耳朵細聽。但只見正午耀目的陽光,照在遠遠近近的濃密的樹林上。除了喧囂的蟬鳴,和急促的馬蹄,馬車吱吱格格的聲音之外,半個人影都看不到。一點氣息都沒有。
越是沒有蹤影,黃玉反而越覺得忐忑了。彷彿這茂密的樹林裡到處都埋伏著殺手。安靜的空氣中,迎面的風裡就像充滿了看不見的暗箭,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扎到自己的脖子上。他雖然浪跡江湖多年,但都是遊山玩水,尋覓美食。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兇險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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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路顛簸得他連腸子都要吐出來了,卻平安無事。無論是理伏在密林中的殺手,還是風中的利箭,一樣都沒有出現。天sè近晚的時候,越來越靠近江州城。碎石泥土的小路,也變成了夯實過的容好幾輛馬車之寬的驛道。往來客商漸漸變多,黃玉心中稍安。這時經過山腳一大片楓樹林,剛好夕陽西下,照得鮮紅似火。路邊林間有一座陳舊的三層的木樓,一塊古老發黑的牌匾上,隱隱露出“楓華客棧”四個字。
兩人吃過晚飯,葉青坐在床上打坐練功。
“葉姑娘,我的房間呢?”黃玉問。
葉青也不睜開眼,一邊繼續閉目冥想,一邊說:“你開啟窗,看下邊,就是你睡覺的地方。”
黃玉推窗一看,屋後是馬廄。
“你是馬伕,當然睡馬廄啦。”
黃玉心中氣惱。但是想到胸口的青火印,早晨疼得在地上打滾的那個滋味,只能怏怏地下樓。這一路趕車,他已漸漸以為葉青抓他只是臨時充個馬伕,送她一路就罷了。其他的只是嚇嚇她。什麼一輩子聽她使喚,更多像個玩笑話。現在看來前途難料,這個小主可不好伺候。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苦頭。一定要先忍一忍,取得她的信任,才有機會脫身。
黃玉走到客棧屋後。後邊三面青山環抱的一片長滿淺草的山坡,滿地都是落葉。主人利用地勢,依著山坡的平緩處修了一個茅草頂的馬廄。中間是一片空地,放著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像是主人家納涼賞月的地方。黃玉抬頭仰望,這夜大約是七月十五六的樣子,月sè明亮。在夜空裡皎潔如鏡,發出冰涼的光芒。把深黑的夜空,染成了一種冷涼的藍sè。黃玉好奇地往馬廄裡探頭張望,月光裡的圍欄中一溜兒都是已經睡覺的馬兒,空氣裡飄來的難聞的氣味讓他掩鼻不及。正要退出來,發現葉青當作寶貝的那口黑sè的棺材,正放在馬廄的最裡邊了。
“真不知道是什麼寶貝……”,黃玉一時心中好奇難耐。不由自主地走進馬廄裡,摸著棺材邊緣輕輕一提。
不知道是什麼木料,沉重無比。好在他畢竟是個練家子,稍稍運氣,把棺材蓋掀開了三分之一。一線月光穿過窗欞照進棺材裡邊。
棺材是用來放死人的。但黃玉最沒有想到的就是,他真的看到一個死人。
他看到的是一個用白sè蠶絲包裹著的類似人形狀的東西。看不到相貌,因為四周緊緊裹著蠶絲,整個就像一個大繭,但明顯能看出人的形狀。他立刻覺得這就是一個死人,因為活人不可能被裹得這麼嚴密,又躺在棺材裡還能活著。
他本能地想要捂住鼻孔,卻沒有聞到惡臭,反而是一股悠悠的清香鑽進鼻孔。蠶絲和香味隱隱約約勾起了他的某種回憶。但是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什麼明確的線索。
“這女人居然騙我,明明說棺材裡不是死人……”
黃玉合上了棺材蓋,雙手合十,給棺材行了一禮表示歉意。這時才發現棺蓋邊緣貼了兩道符,他掀起的時候沒注意,給撕破了。
“倒黴……”他不由得懊惱,萬一被葉青看見,不知道她會不會發飆。心想如果她看到了,就一口咬定是山路顛簸自己破掉的。儘可能將破掉的符貼回原位之後,黃玉回到外邊的月光下。坐在納涼的座椅上,無聊賞月。
沒多久客棧的後門吱呀一開,順風一股酒香傳來。黃玉一身疲憊,這鼻子卻變得特別靈敏。一眼看去,是店小二端著一個托盤,裡邊有幾盤菜,一壺酒,恭恭敬敬地端上桌來,對黃玉說:“樓上的葉姑娘怕客官您守夜辛苦無聊,讓我給您送點酒菜。剛剛葉姑娘交待,要您一刻也不要閤眼,一定要寸步不離地守著那口棺材……這個東西好不吉利,讓其他客人看見不好,我就把它給放馬廄最裡邊了。”
黃玉心想,原來她不讓自己在房間睡覺,是讓他來守著那口棺材。怪不得一路上她叮囑自己要在車上睡足,果然到了晚上是沒有空睡覺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