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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現在的自己肯定是一塌糊塗。
吸管送到嘴邊,謝明朗實在抵抗不住水的誘惑,老實喝了,喉嚨舒服的同時力氣似乎也回來了一些。說話不再那麼費力,說:〃我填的緊急聯絡人是霏霏。〃
〃我知道,她剛剛回去。〃
言採答得平靜,謝明朗腦子不太好用,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之後睜大了眼睛,苦於沒有辦法做出更激烈的動作,良久之後才勉強說:〃真是混帳。你來真是讓彼此難堪。〃
一個〃滾〃字在喉嚨深處翻滾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來。謝明朗已經覺得足夠筋疲力盡,這一下索性不理言採,扭過頭,閉上眼睛,以為這樣就能睡著。
但是嗎啡的效用真的過去了,傷處抽痛不止,連呼吸稍重都是折磨。想到言採就在身邊,謝明朗只恨不能痛暈過去,忍痛咬牙吼道:〃你明知道最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就是你。〃
〃我不知道。〃言採平靜地說。
言採聽說謝明朗車禍的訊息,是在攝影展的展廳裡。他還記得那個記者走過來的時候他正在看的一張照片。那是謝明朗自拍的他在非洲的某個住處,窗子外面是高大的樹木,然後一些東西亂七八糟地擱著,很像他國內原來那間公寓的工作間。窗子旁書桌上是一張很大紙板,上面釘著一些照片和便箋紙,也很符合謝明朗一貫的風格。
言採忍不住笑了一下,正好那張紙張上貼過的照片如今重新整理編輯,做成大評圖的式樣掛在另一邊。言採很自然地湊過去看,發現上面都是一些肖像照,和本次攝影展的主題似乎並不搭調。
但是這些小張的照片反而更讓言採覺得熟悉,好像這才是他知道的謝明朗會去用相機記錄的影像,那些陌生的平凡人一瞬間的表情,歡笑,哭泣,恐懼,羞澀,有些情緒並不美麗,但是真實。
再後來,言採在其中找到了自己。
那大概是這組相片中唯一一張看不見面孔的。看背景應該是在埃及,阿斯旺的那家賓館裡,他坐在大躺椅上睡著了,頭垂在一邊,頭髮散落下來,遮住了臉,一隻手擱在扶手上,赤著腳,除此之外,身體的整個部分都被那張舒適的躺椅遮住了。那張照片是強逆,以至於色彩失真,只有輪廓線異常清楚。如果從專業的角度來看,這張照片根本不合格,但言採知道他們在埃及的每個晚上,睡得都很安穩,每一場小憩,都好像醒來就已經天荒地老。
他忽然瞄到身後有人,而且已經站了一段時間,回過頭去,對方的笑容燦爛,卻不真誠:〃言採,專程來看謝明朗的攝影展嗎?〃
言採先一步看到他背在身後的手,眉頭已經暗暗皺了起來,點了點頭:〃對。〃
那人繼續笑:〃他昨天在南下的高速路上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搶救,你知道嗎?〃
言採本來已經轉開臉,聽到這句話立刻轉回來,正對上對方舉起來的相機。這句話來得突然,他心頭一空,竟也在瞬間措手不及。閃光燈一亮,不僅引來美術館的工作人員,也逼得他回神,那人看來還要再問,笑容才掛上,就見言採大步過來,手一揚,打翻相機,還順勢狠狠踢了一腳,朝門外衝的時候扔下一句:〃你去找林瑾,就說是我砸了你的相機。還有,美術館門口貼了禁止拍攝的牌子。〃
。。。。。。
然而這種種言採都不會和謝明朗提起,當然也許經過這幾天,各大娛樂版又有好戲了。言採暫時把這些無關的瑣事拋開,看見謝明朗負氣地合上眼,也沒說話,坐回沙發上,像過去的那幾天一樣。他前一天沒睡好,慢慢有了睡意,後來乾脆靠著睡了一覺。睡醒之後天已經黑了,之前可能護士來過,關了大燈,謝明朗被固定在床上,還是維持著之前的姿勢。言採以為他睡著了,但是稍後傳來的聲音知道原來並沒有:〃這樣算是怎麼回事。回去吧。〃
〃已經晚了,這幾天換洗衣服都是林瑾送來的,現在除了我推著你一起上車,可能沒有別的辦法順利離開醫院了。〃
謝明朗一下子靜了,稍後以略帶嘲諷的語氣說:〃是不是之前我的體檢報告拿錯了,其實得了重症,你為了讓我臨終前好過一點,替我攬下所有的罪。懺悔就不用了,我還嫌找不到聽我懺悔。〃
言採看著謝明朗的手,垂下眼來,謝明朗忽然覺得他的抬頭紋有點刺眼,忍不住拿手去撫平它。
在這樣無關緊要的細小的動作中,兩年的時光還是不會回來,但至少堅定地向前邁進了,謝明朗又說:〃什麼讓你改變主意了。你一輩子都在演異性戀,幹嘛要告訴別人自己是同性戀。還是同一個人,多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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