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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朗轉過身,一把摟住言採,語氣得意得不得了:〃對不起,我不忍心再演下去了。〃
他笑不可抑,整個人都在抖,頭頂好幾次磕到言採的下巴,也顧不得,只管笑自己的。笑了一會兒,謝明朗才發覺言採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時腦子清醒少許,只稍稍一深想,立刻悔了。
謝明朗鬆開手,讓開一些,又一次坐起來,訥訥喊了一聲言採的名字,再說不出別的來。
相對枯坐了一刻,謝明朗還是沒有等到言採的回應,他正想扭身去開燈,暗中只聽言採一聲低笑:〃這一門算是出師了。我都被唬過去了。〃
謝明朗的手縮了回來,肩膀不知不覺耷拉下來,人也沒了精神:〃這個玩笑太糟糕。。。。。。〃
言採卻摟過他,壓在他肩膀上笑了:〃好了,每人兩分鐘,扯平了。你下次真要演戲,可以換個地方,黑燈瞎火的,效果減半。〃
謝明朗先是愕然,直到確定言採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勉強,懸起來的心總算放下去。他搖頭:〃我演技太差,要靠夜色遮掩,你演技太好,所以哪怕減半也足夠了。不能比。〃
〃你還當真了。〃言採還是繼續說笑。
謝明朗有些生硬地扯開話題,說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不知道,我總覺得你在暗中教我一些事情,教得越多,我越是不安,也許你哪一天覺得可以了,就抽身離開了。只是為了提攜教導後輩,這些年也未免太長了。。。。。。〃
看他越說越沒邊,言採忍不住打斷他:〃你一個晚上說些稀奇古怪的話,原來起因都是這個念頭。〃
話既挑破,謝明朗不再說下去,也好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窘迫無依。
言採只是扳過謝明朗的肩膀,說:〃不要說得落幕一樣,一切才剛剛開始。〃
兩年後。
直至今日,謝明朗才算是慢慢知道言採那晚似真還假的一句〃剛剛開始〃的意思。攝影展結束之後,彷彿一夜之間,社交圈的門為他開啟,一場場的酒會沙龍之後,文娛圈裡那些平日不過點頭之交或是根本只聞其名的人物不再只是報紙上陌生的人名,新書新戲,展覽釋出會,幾乎統統都是熟悉的人,就連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各大報刊文化版上不時出現的名字。曝光的過程是循序漸進的,好像有人站在高處衡量著,譬如當年最初刊出的幾張照片還是第一場攝影展上和言採和徐雅微的合照,光陰流轉之間,曾幾何時,已經有編輯不懈地來約專訪了。
如果說這種生活的前一半謝明朗還算樂此不疲,後一半對他來說卻像噩夢。在被越來越多的媒體〃照顧〃和〃關注〃之後,謝明朗不止一次和朋友抱怨:自己明明是給別人照相的那個,為什麼到頭來反而要被別人的相機追得疲於奔命。
對此不同的人給了不同的回答。
自嘲有之……〃因為娛樂圈裡腐爛的靈魂太多,令人久望生厭。蒼蠅也要新鮮的肉,明朗你運氣太好,就是那塊新鮮的。〃
玩笑有之……〃現在你這個年紀的職業攝影師,又玩出點名堂的,名氣大的沒有你英俊挺拔,比你英俊的性格不如你好相處,性格好相處的又還寂寂無名。所以算來算去,就是你了。〃
總算還有平靜陳述事實的……〃你拿了入場券,總要付出點代價。也很公平。〃
還有其他說法不一而足。但中心思想大體不離:趟進了這潭水裡,出來就難了。
不過平心而論,除了這點連謝明朗都已經事先預料到的麻煩,其他幾乎都可說一帆風順,就像一夜之間,被幸運女神熱情親吻,唇印留在額頭上,洗都洗不掉。
認識的人越多,可拍攝的物件自然也越多,但相對的,儘管照下來的相片數量增多,自我要求難免更嚴,刊出來的倒是少了。另一方面,謝明朗在一年前開始把創作的重心相對分散到風景照上,一年中倒有半年多在外地,當年笑話過言採的〃足不沾地,四地飄零〃原原本本應驗到自己身上。
兩個人的關係慢慢在言採的朋友圈裡公開,雖然知道的人比起認識他們的人來還是絕對的少數,但這樣也好過公開場合遇見時時刻刻都要裝作不過是尋常朋友,偶爾一同去赴私宴,談笑風生間賓主俱是神色泰然。只是這兩年來他們都忙,時間往往不見得能對得上,算一算,竟是聚少別多了。
那一天謝明朗從外地工作回來,按照事先和言採約好的直接去言採的公寓。進門之後卻看不到人,公寓有人按時整理,還是老樣子。
謝明朗心想言採估計有別的應酬,洗了個澡,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