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好大門,領先向客廳走。他聳聳肩,無可無不可的跟著我。走進了客廳,他站在屋子中央,四面審視,然後坐進沙發裡,揚揚眉毛說:
“唔,好像很不壞。”“這幢房子是一葦的父親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我說。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把香菸盒子遞過去,他望著煙盒,並不拿煙,只幽幽的說:
“你冷嗎?你的手在發抖。”
我震動了一下,把煙盒放在桌上,瑟縮的坐進沙發中。他從椅子裡拿起一本書,是那本葛萊齊拉,他看看封面,又看看我。“還是這本書?依然愛看嗎?記得後面那首詩?‘舊時往日,我欲重尋!’人,永遠在失去的時候才會去想‘重尋’,是嗎?還有那最後一句話:‘她的靈魂已原諒了我,你們,也原諒我吧,我哭過了!’是的,一滴眼淚可以彌補任何的過失,那麼,你哭過沒有?”“沒有事需要我哭。”我低低的說。
“是嗎?”他盯著我,嘴邊帶著一絲冷笑。然後,他注視了我一段長時間。“為什麼婚姻生活沒有使你的面頰紅潤?為什麼你越來越瘦骨嶙嶙了?”他咄咄逼人的問。
“健群,你——”“健群?”他站了起來,走近我、低頭望著我:“終於聽到你喊出我的名字了,我以為你已經忘記我叫什麼了。”
我跳了起來,神經緊張的說:
“健群,你到底來做什麼?你想要怎麼樣?”
“我嗎?”他逼視著我的眼睛:“我在你門外等了二天,希望你能出去,但是,你把自己關得真嚴密呀!好幾次我都想破門而入了。”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在我還沒有弄清他的來意之前,他的嘴唇已經緊壓在我的嘴唇上面了。我沒有掙扎,也沒有移動。一吻之後,他抬起頭來,他的眼睛血紅,沙啞著聲音說:“這就是我的來意。”接著,他就用力把我一摔,摔倒在沙發中,他舉起手來,似乎想打我。但,他的手又無力的垂了下去,他咬著牙說:“思筠,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說完這一句,他掉轉頭,邁開大步,徑自的走了出去。馬上,我就聽到大門碰上的聲響。
我癱軟在椅子裡,無法動彈。小下女端著一杯茶走出來,驚異的說:“咦,客人呢?”“走了。”我說。走了,真的,這次是不會再回來了。人,反正有聚則有散,有合則有分。傻事!誰能評定什麼是真正的傻事,什麼又是真正聰明的事呢?我閉上眼睛,笑了。雖然眼淚正氾濫的衝出眼眶,毫無阻礙的沿頰奔流。
三
故事應該從媽媽死後說起。
“思筠,你知道你母親怎麼會瘋?怎麼會死的嗎?”姨媽牽著我的手,忿忿不平的問。
我搖搖頭,九歲的我不會懂得太多的事情。
“我告訴你。”姨媽的嘴湊近了我的耳邊:“因為你爸爸姘上了一個寡婦,你媽媽完全是受刺激才瘋的。現在,你媽死了,我打包票,不出兩年,這個女人會進門的,你看著吧!”然後,她突然攬住我,把我的小腦袋擠壓在她擴大的胸脯上,用悲天憫人的口氣,悽慘的喊:“我小小的思筠哩,你怎麼得了呀,才這麼點大就要受後孃的虐待了!想你小時候,你媽多疼你呀,可憐她後來瘋了,連你都認不清!我的小思筠,你怎辦才好呢?那狐狸一進門,還會帶個小雜種進來,你看著吧!”我傻傻的倚著姨媽,讓她播弄著,聽著她哭哭啼啼的喊叫,我是那樣緊張和心慌意亂。爸爸和另外一個女人,那是什麼意思?我真希望姨媽趕快放掉我,不要這樣眼淚鼻涕的揉搓我。終於,她結束了對我的訪問和照顧。但是,她眼淚婆娑的樣子卻深深的印在我腦中。
姨媽的話說準了,媽媽死後的第二年,萱姨——我的繼母——進了門,和她一起來的,是她和前夫所生的兒子,比我大三歲的健群。萱姨進門的那一天,對我是多麼可怕的日子!我畏怯的躲在我的小屋內,無論是誰來叫我都不肯出去,儘管外面賓客盈門的大張酒席,我卻在小屋內瑟縮顫抖。直到夜深人靜,客人都已散去,爸爸推開了我的房門,猶如我還是個小女孩一般,把我攔腰抱進客廳,放在一張紫擅木的圈椅中,微笑的說:“這是我們家的一顆小珍珠,也是一個最柔弱和可愛的小動物。”說完,他輕輕的吻我的額角,退到一邊。於是,我看到一個纖細苗條的中年婦人,帶著個親切的微笑俯向我,我怯怯的望著她,她高貴儒雅,溫柔細緻,沒有一絲一毫像姨媽嘴中描寫的惡婦,但我卻喊不出那聲“媽”來。她蹲在我的面前審視我,把我瘦骨嶙峋的小手合在她溫暖柔軟的雙手中,安詳的說:“叫我一聲萱姨?”我注視她,無法抗拒,於是我輕聲的叫了。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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