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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把美琴的耳垂安放到耳環的”機關“裡去,何況美琴的腦袋又沒有一秒鐘的安靜,一面讓他戴耳環,一面還在穿絲襪,那腦袋就像鐘擺似的左晃右晃。朱沂聚精會神的,好不容易瞄準了地方,才預備按”機關“,美琴的頭又盪開了,接著,就聽到美琴的一聲尖叫:”哎喲!你想謀殺我是不是?“
朱沂嚇了一大跳,美琴已經一隻手按住弄痛了的耳朵,一隻手奪過耳環,對著他嘆口氣說:
“你真笨,笨得像條牛!連戴副耳環都不會,我真不知道你會幹什麼。”朱沂吶吶無言,心裡卻湧起一陣反感,男子漢大丈夫,豈是生來給人戴耳環的?在公司裡,上司稱他是“最好的年輕工程師”,可從沒有人說他笨得像條牛。論文學造詣,論藝術欣賞,他都是行家,只是,他沒學過給女人戴耳環,這就成了“不知你會幹什麼了”!
“喂,走呀!你在發什麼呆,電影趕不上唯你是問,那麼慢吞吞的!”美琴又在嚷了。朱沂驚覺的站起來,走到玄關去穿鞋子,心裡暗暗奇怪,平常自己多會說話,怎麼一到美琴面前就變得像塊木頭!只會聽她的命令,服從她的命令,像個小兵在長官面前一樣。
趕到電影院,剛好遲到一小時。朱沂記起從來和美琴看電影,就沒有一次趕上過,因為美琴永遠在最後一分鐘才決定,決定後又有那麼一大串手忙腳亂的化妝工作,等到了電影院,總是早開演不知道多久了。美琴站在電影院前面,聳聳肩,對朱沂一攤手說:“走吧,看半場多沒意思!”
“到碧潭划船去如何?”朱沂問。
“兩個人,太單調了。哦,”美琴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叫起來:“今天是星期六,下午空軍新生社可以跳舞!走,跳舞去!”說完,不由分說就叫住一輛計程車,還沒等朱沂表示意見就鑽進了車子。朱沂坐定後說:
“你知道我根本不會跳舞……”
“不會跳,學呀!”美琴習慣性的聳聳肩,然後望著朱沂那張顯得有點不安的臉,用手拍拍他的膝頭說:“朱沂,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因為你與眾不同,看你那股嚴肅勁兒,你是我男朋友裡最正派的一個!跳舞,不會!抽菸,不會!……喝酒,不會!賭錢,不會……這麼多有趣的東西你都不會,我真不知道你生活裡還有什麼樂趣!”
“我的境界不是你能瞭解的。”朱沂心中想,但不敢說出來。他看看美琴那張美得迷人的臉,那對大而黑的眼睛,睫毛翹得那麼動人,厚厚的嘴唇,像蘇菲亞羅蘭充滿了性感和誘惑!“我愛她哪一點?”他自問,然後又自答,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色”!除此以外,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他注視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房子和街道,對自己生出一種模糊的鄙夷感。
空軍新生社,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樂隊正在奏一個急拍子的音樂,舞池裡一對對的男女在拉著手,一面像打擺子似的抖動,一面轉著圈子。朱沂知道這是“吉特巴”,但他認為這更像一群犯了抽筋病的人。在舞池邊上的一個茶座上坐下,要了兩杯茶,美琴已迫不及待的問他:
“怎麼,跳吧?”“饒了我吧,這玩意兒看了就頭昏!”
“你真差勁透了!……”美琴嚷著說,但,立即,她發現了另一個目標,揮著手大叫著:“啊,小周,你們也來了!”
三個穿著類似的花香港衫窄褲子的青年旁若無人的跑了過來,叫囂的叫著美琴,其中一個瘦高個子,嘴裡嚼著口香糖的一把就握住了美琴的肩膀,狠狠的捏了一下,美琴痛得叫了起來,那青年得意的咧著嘴笑了,一面低聲說:
“好傢伙,我找你三次都沒找到,又有了新男朋友了?就是那個傻裡呱唧的木瓜嗎?你的眼光真越來越高階了,當心我找你算帳!”“呸!你敢!”美琴雙手叉腰,對他揚了一下頭,姿態美妙已極。音樂已經換了一個,聽起來倒很像那些“熱門音樂”,那青年拉住了美琴說:“扭扭舞!來吧!”說完,拖著她就往舞池去。美琴回過頭看了朱沂一眼,似乎有點抱歉,對朱沂笑笑,揚了揚手,朱沂也勉強的笑了一下,望著他們走進舞池。帶著幾分好奇,他研究著這種風靡一時的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看了半天,覺得就像在蹂滅香菸頭似的,用腳尖在地下一個勁兒轉,然後讓屁股左右扭動罷了,朱沂實在看不出這有什麼意思,但看美琴卻跳得那麼起勁,笑得那麼高興。“我不能瞭解。”他想,於是,他忽然想起那天若青講的話:
“沈美琴和你一點都不配,要追她你應該先去學扭扭舞!”
若青雖然只是個小女孩,但卻還頗具觀察力。朱沂突然感到自己像個被遺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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