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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懂事的孩子。因為剛剛,可樂那幾聲真摯的“姐姐”又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西決。冷杉也慢慢地靠近了我們,很自然地,我們抱在了一起。我對冷杉說:“今晚你留在這兒,不要走了好不好?”他說:“當然。”
他們就是我的家了。我知道這看上去是個有點兒奇怪的組合。可是,我不管,這就是我僅剩下的家,不相干的人們,你們盡情地審判我吧。
幾天之後,我們幾個上路到陽城去,去把雪碧的外婆裝在小盒子裡帶回來。
其實在這幾天之內,還發生了一件事情,簡單點兒說——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西決走了。
他報名去做地震災區的志願者。新聞裡面總是說,那裡很多村鎮的學校都塌了,孩子們都在帳篷裡上課。西決現在就要去那些荒涼的帳篷裡,給一些劫後餘生的孩子們教書了。從他作決定,到申請透過可以起程,居然只用了那麼短的時間——西決說,那是因為那些地方現在真的很缺老師。有很多的志願者選擇的都是短期的工作,他要去一年。他還說,新的學期已經開學了,他得馬上過去才能幫孩子們趕上進度。
當然,我說“西決說”的意思是,這些都是他在某天的晚餐桌上,神色平和地告訴大家的。他不會再單獨和我說任何話,他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三叔三嬸都沒有任何反對——那是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三嬸第一時間想到的永遠都是那些最折磨人的小細節——帶什麼樣的衣服,準備什麼樣的行裝,到了那邊怎麼定期跟家裡聯絡……然後飯桌上的氣氛又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爭論變得熱鬧起來,陳嫣也在很熱心地發表一切意見,似乎這樣可以幫助她減輕心裡荒謬的負罪感。
他收拾揹包的時候,我站在他身後。我鼓足了勇氣,在他臨行前夜推開了他的門。其實我想要敲門的,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敲門的話,他一定鬱不會應答,不會說一聲“進來吧。”——他能從敲門的聲響裡認出那是我,我知道他可以。他的床上那隻巨大的登山揹包寂靜地張著大嘴,等著他不緊不慢地把所有的東西丟進去,餵飽它。
我想要走上去幫他疊衣服,但是我不敢。
牆壁真涼,可是如果我不把整個後背都頂在上面,我不知道該把這個沉默寡言的身體放在哪裡。我只能這樣,靜靜地注視著他,看著他轉過身來開我身邊的櫃子,眼光視而不見地從我的身上掃過去,就好像我只不過是那白牆的一部分。就這樣吧,我在心裡輕輕地嘆息,由著你。壁櫃的半扇滑動的門撞到了我的手臂,再也推不動。但是我不會讓開的,我要看他怎麼辦。果然如我所料,他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把那推不動的門再推同原位。櫃子裡的東西他也不拿了,他開始轉身開啟抽屜,去收拾一些別的東西。
“西決,”我說話的聲音就像一縷搖搖晃晃、馬上就要熄滅的燭火,“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對我?”
他的身體略微挺直了一下,僵在我眼前,只是那麼短短的一瞬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開啟了另一隻小一些的旅行袋,拉鍊鈍重的聲音把我和他之間的空氣一下子就撕成了兩半。但是我不會再像那天一樣落荒而逃了。我不會走,我就在這兒,我豁出去了,你收拾行李的時候我在這裡看著你,你要睡覺的時候我也在這裡看著你,有種你就真的若無其事地上床去,然後把我和你滿屋的燈光一起關在黑暗裡——真是那樣的話,我也奉陪到底,我和所有的傢俱一起等著窗外的曙色,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睡著。
就像你熟知我敲門的聲音那樣,我也熟知你裝睡時候的呼吸聲——沒辦法,我和你太熟了.熟到連仇恨都是拖泥帶水,泛不出來寒光的。
良久,他終於說:“你回去吧,很晚了。”
這時候南音進來了,抱著一大堆吃的東西,手忙腳亂地說:“媽媽要你帶上你就帶上嘛,你到了那邊以後說不定又沒電視看,又不能上網,你每天晚上做什麼啊?還不如多吃點兒東西打發一下時間……”眼光一不小心撞到我,臉上瞬間冷冰冰的,把懷裡那幾個大食品袋一起丟在床上,淡淡地說了句:“外面還有,我再去給你拿。”我要從那間房裡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和也在往外走的她碰撞了一下,“不好意思,讓一下行麼?”她清晰地說,卻不看我。
聽說,西決是在次日清晨起程的,南音叫囂著要去送行,結果她自己的鬧鐘吵醒了全家人,卻吵不醒她。西決拿起行李出門的時候,是三嬸叫住他,強迫他吃下去一碗熱騰騰的紅豆湯圓。
我們到陽城郊外的老人院去領外婆的遺物時,是在下午兩三點,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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