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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地響了,我只能手忙腳亂地一邊拿著電話,一邊用下巴輕輕地蹭掉小傢伙臉上的水跡。然後他就對我笑了。我才想起來這是南音經常對他做的動作。
“東霓。”江薏的聲音很輕,好像藍懶惰使力氣講話,“我想見見你,現在。”
我身子重重的一顫,“是不是,是不是你認識的那些醫生朋友說,我三叔凶多吉少?”
“怎麼可能啊?”她笑,“什麼檢查都還沒做,醫生是不會隨便說話的。你放心很累,我已經聯絡了當初給我爸做過手術的醫生,他跟我們家關係一直很好,會照應三叔的。”
“那麼小姐,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我壞壞地笑,“是你發現西決跟別人睡了,還是你自己跟別人睡了?”
“我要去你家,我現在就要和你說話,等著我。”她居然沒有理會我的揶揄,就這樣把電話掛了。
“好吧,小壞蛋,”我丟下電話,把鄭成功抻起來,抓著他的雙臂,讓他搖搖晃晃地踩在我的大腿上,“媽媽得和別人聊天,你得去睡覺了——十五分鐘你睡得著嗎,鄭成功?”然後我突然想,總是這樣“鄭成功”“鄭成功”地這樣叫太費事了,應該給他起個小名。“叫什麼好呢?”我看著他像是神遊太空的茫然表情,嘆了口氣,“你除了吃飽喝足困了睡覺之外還懂得什麼呀?嗯?你懂什麼?不如就叫你‘飽飽’好了,‘吃飽’的‘飽’,我看挺合適的,你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呀?”
他細細的小眼睛以一個絕妙的角度瞟了我一眼,似乎是字表示輕蔑。我被逗笑了,搖晃著他的小手,“你不喜歡?那好,我決定了,你的小名從今天起就叫‘飽飽’,我才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呢。”可是就在說笑間,悲從中來,其實這件事我早就該做的,可是在他剛剛出生的那段時間,為他做任何事情對我來說都是酷刑。現在我卻能從當日的刑罰中找到一點兒樂趣了,什麼都沒有改變,僅僅是因為,我習慣了。心就在想到這裡的時候灰了一下,覺得整個人都跟著荒頹了。
我把他抱進小床裡,用溼毛巾胡亂地在他臉上和手上抹了幾把。他嘟著嘴躲閃著我的手,可當我轉身的時候,他就立刻尖銳的大哭。“幹嘛?”我不耐煩地轉過身去拍了拍他鼓鼓的肚皮,我的手一接觸到他的身體,他就立刻安靜了,我的手剛剛離開,哭聲又響了起來。“媽的你耍我啊!”我惡狠狠地把他抱起來,死死地瞪著他,他眼角掛著兩滴淚,心滿意足地把腦袋放在我的胸口處,謝謝地瞟了我一眼,用力地吮吸著手指,他在長牙。
江薏來的時候,這傢伙依然像個壁虎那樣賴在我身上,作怡然自得狀。腦袋衝著江薏的方向一轉,再把大拇指從嘴裡拿出來,算是和客人打過招呼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他特別興奮,不願意睡覺。”我跟江薏解釋著,“沒事的,想說什麼你就說,你可以無視他。”
“你真了不起。”江薏看著我微笑。
“這有什麼的,你也有這一天……”我看到她的眼神明顯的飄了一些,頓時意識到了一些事,“你和西決吵架了?”
她搖搖頭,盯著手裡的玻璃杯,“你有沒有聽說過《東方一週》這本雜誌?很著名很著名,和《城市畫報》差不多。”
“狗眼看人低,”我罵她嗎“你以為我們賣唱的就只能聽說過《懂週刊》?”
“我現在有了一個去他們那兒上班的機會,在北京,過去了以後每個月的收入會是現在的三倍,我也是今天才剛剛得到確定的訊息的。”她甩掉了鞋子,併攏了蜷曲的膝蓋,把它們牢牢地裹在裙襬裡。
“那就趕緊去啊,你還在猶豫什麼?”我推了她一把。
“可是西決怎麼辦?”她皺了皺眉頭,“你以為我不想去啊?”
我默然不語。我已經知道了最終她會選擇什麼。我也知道西決會選擇什麼。我還知道她其實和我一樣清楚,只不過她眼下不想揭穿真相。
“我今天本來想跟西決說這件事,可是他接起電話來就和我說三叔的胃。”江薏笑笑,眼睛像是在眺望很遠的地方,“我就說不出口了。物品不知道他會不會放棄他在龍城的工作,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離開這兒和我一起走,三叔生病了,現在說這些真的不是時候。”
我深呼吸了一些,鄭成功小小的身體配合著我的呼吸,來了一個緩慢的起伏,“這個我知道不好說什麼,西決這個人,你知道的,當年我費了多大的力氣幫他在新加坡找學校,他都不肯跟著我走——好像我是要他送死。就算三叔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虛驚一場,我都不敢保證他願意離開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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