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我戳到了不能碰的地方,不打算再維持那副冷靜的表象,準備和我對罵了——我心滿意足的關上了手機,我眼下可沒興趣陪你練習,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對罵起來,總是我贏。
幹嗎總是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總是那種風度翩翩,專等著欣賞我如何失控的樣子?我用力重新拉開了一罐啤酒,太用力了些,拉環劃到了手指。我把臉埋在了胳膊裡面,因為突然之間,脖頸似乎罷了工,拒絕在替我支撐著腦袋。我和方靖暉之間總是這樣的,誰也別想維持好的風度,誰也別想從頭到尾保持得體的表情,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是那麼齷齪了,任何對於“尊嚴”還是“教養”的執著都顯得可笑。這到底有什麼意思?我在心裡問自己。就算我早已不可能再回到那個我出生長大的工廠區,因為我幾乎繞了半個地球;就算早就告別了嗓子唱到嘶啞的日子,因為我變成了想讓當年的自己豎中指的老闆;就算早已不用擔心半夜回家會被房東罵,因為我已經住進了一套客廳可以用來打羽毛球的房子裡;可就算是這樣,又有什麼意思?生活的核心永遠讓人醜態百出——不管你給它穿上了多麼燦爛奪目的外套。早知如此,當初還奮鬥什麼?
“掌櫃的,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
他站在光和黑暗微妙銜接的地方。冷杉。正因為光影的關係,臉上呈現了暗淡的色澤。我還以為自己見了鬼,不過,這個鬼看上去還蠻順眼。依然挺拔,並且,稜角分明。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又在不由自主的微笑了。
“這麼晚了,你為什麼會在這兒?”我問。
“因為我住在這條街上。”我知道他注視了一下鋼琴上並排著的幾個啤酒罐,“我的學校在這兒。我去書店買書,那邊有家一直營業到凌晨的書店,真的,就在街口,一直到12點才關門,有時候甚至更晚,那裡面也有些書是我們這個專業的,特別難找……”
我無可奈何的打斷他,“對不起,你說話一直是這樣的麼?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事應該多說幾句,什麼事應該一筆帶過?”
他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似的開顏一笑,牙真白,“哦,是這麼回事兒。我剛才說去書店,然後我就想到你可能會覺得我在撒謊,因為龍城很難找到一家開業到那麼晚的書店,所以我就多跟你解釋兩句——”他似乎完全沒在意我臉上驚愕的表情,“咱們剛才說道哪兒了?對,你問我為什麼還在這兒。因為我回來的路上看見店裡有燈光,我有點不放心——”
“你的意思是說,要是真的是小偷來了,你還打算搏鬥?”我真想看看他到底是真少根筋,還是裝傻。
結果他誠懇的說:“不一定,要看人數多少了,要是隻有一兩個人,我對付起來應該沒問題。”
“黃飛鴻,失敬失敬。”我笑道。
“那倒不敢當。”他居然泰然自若地接我的話,“我小時候學過七年的散打,不對,六年半。其實我的技術也就那麼回事,不過掌櫃的我告訴你,打架這回事,技術根本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是要豁的出去,你不怕死,對方就會怕你。”
我非常冷靜的回答他:“我剛剛說黃飛鴻,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在這種情況下,配合我,笑笑就好了。這不過是幽默呀,你難道不懂什麼叫幽默嗎?”他又笑了,笑得心無城府,“不好意思,真沒看出來。”
“好了,”我衝他揮揮手,“走吧,已經很晚了,你再不回去宿舍的話,你們老師該罵了。”我習慣性的語氣諷刺,忘記了他恐怕聽不出來。
“不會的。”他果然是聽不出來,“宿舍那邊,本科生確實是管的嚴些,熄了燈就要鎖門。不過我們研究生沒事兒,尤其是我們基地班的樓,根本沒人管。”
“你說什麼?你才多大——你已經念過那麼多年的書了麼?”我大驚失色地看著他。
“我22歲。”他又做出了那副認真坦然的表情,“16歲上大學,那年考上這邊的基地班,就是那種七年制的,一起把四年的本科和三年的碩士讀完,,掌櫃的你知道什麼叫基地班麼,我們那屆高考的時候……”
“行了,你真的可以走了。”我忙不迭地打斷他,以示投降,“我相信你沒撒謊,你22歲,你也是貨真價實的研究生,很晚了,小朋友,再見。”
“掌櫃的,這麼晚了,不然我送你回去吧。”見我沒有反應,他補充了一句,“你開車來的麼?我有駕照,你放心。”
“我在等我的朋友,行不行?”我真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我和雪碧說話都用不著那麼費勁兒。
老天爺奇蹟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