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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紀云云的身子著急地向前傾,嘗試著說服母親:“他只是要我去學點字,並且幫我申請導盲犬而已!”
“家裡不準養拘!”紀母堅持。
“如果我有一頭導盲犬,我就可以自己出門上街……”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媽,你難道不希望我能克服失明帶來的困擾嗎?不希望我獨立自主嗎?”
“獨立?”紀母用輕蔑的語調說:“你想怎麼樣獨立?出去工作?你是個瞎子,能找到什麼工作?去當按摩師?你別太天真,早點面對現實吧!那個姓衛的渾小子是神經不清楚,才會給你這種不著邊際的夢想,說老實話,這是種很殘忍、很不負責的作法,所以我才說那個渾小子的出現對你沒有好處,你還不相信哩!”
紀云云的心退縮了,母親說的話不是全無道理……
她是不是該順從命運,別作過多的幻想,以後才不會受傷太重?
紀母似乎察覺到紀云云的退縮,她滿意地下了結論:“今天下午我會跟那個衛子軒說你不想再見他了,相信媽,這樣做對你才是最好的!”
紀云云垂下眼睫,雙手緊緊地抓著衣角。
“好了!今天晚上,你金伯母她們要來打牌,你可以到樓下來跟她們聊聊天,我待會就跟林媽商量看看,晚上該弄點什麼東西當消夜比較好。”
紀母說完,便離開了。
對紀母而言,這件事情已經落幕了,她相信整個事件只是紀云云適應黑暗日子的小插曲,只要讓她明白現實後,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紀云云呆坐在桌前。
院子裡的花香隨風飄來,外頭的車聲、兒童嬉鬧聲起起落落……這個世界正在呼喚她呀!
她絕望地將頭抵在桌面,感覺到眼淚溼透了眼眶。
一個早上就這樣悄悄地溜走了。
紀云云沉默地吃完中餐,然後回到樓上的房間,呆坐在床上。
房間裡的老式掛鐘敲了一聲,她跳起身,摸索著衣櫃,找出長襯衫跟牛仔褲,換上。接著,她小心的開啟門,豎起耳朵傾聽——房子裡非常安靜,母親跟林媽大概都在睡午覺吧!
她悄悄地下樓,摸索地開啟後院的門,心跳得好急,深怕有人發現她。
她必須在衛子軒進門前見到他,她不能讓母親騙他她不想再見到他,就這樣的將他趕走。
起碼,她必須給他一個完整的解釋,為什麼他的計畫無法進行。
直到昨晚,紀云云才明白自己的行動受到何等限制。
她沒有錢,無法去學點字,更無法養一隻導盲犬,然而這兩樣東西,卻是走向自由與獨立所不能欠缺的。枉費她如此用心地說服自己向命運挑戰,到頭來,她仍然是被困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她已經可以想像他遺憾地與她道別的畫面了!
紀云云悲傷地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必須趕在衛子軒進屋前攔住他才行!
紀云云定了定神,心裡開始回想著住家附近的地形。
她記得,從後門出去後是一片空地,上頭長滿了雜草,她最近有聽到卡車在這附近進進出出,可能是要蓋新社群吧!她小心地摸索著,每一步都像是在冒險,畢竟外頭跟自己所熟悉的家裡,完全不同。
然後,她聽到了那熟悉的車聲。
她急了,不顧一切地跑過去,一輛急駛而來的摩托車從她面前呼嘯而過,嚇得她踉蹌地跌坐在地上,摩托車騎士丟下一句粗魯的咒罵後,揚長而去。
紀云云驚魂未定地呆坐在地上,在砰的一聲關車門聲後,衛子軒急切的聲音響起——
“云云,你要不要緊?!”
他強壯的手臂拉著她,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有沒有受傷?那部該死的摩托車差點就撞上你了!”
“我沒事,只是嚇著了,對不起……”紀云云呆呆地說,仍因為剛才所受的驚嚇而有點暈眩。
她看不見他嚇白的臉,卻能清楚地聽到他急促的心跳,還有聲音中那真實的焦慮。
知道他是如此關心著她,讓她倍感溫馨,然而,這樣的感受卻讓她為即將到來的離別感到難過。
她微微地苦笑,“我真的很抱歉!我會這樣衝出來是因為……因為我如果不在你進屋前將你攔下的話……你待會兒恐怕就見不著我了!”
“出了什麼事情了?”
“一言難盡!我們先離開這裡,好嗎?在我家門口談話,太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