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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舊曆年間,我跑到紐西蘭北島北端,住的是B&B男女混雜的大通間。睡我上鋪的是長得像來自法義一帶、很俊的年輕男孩;旁邊的是一個金髮棕眼的男子,他同行的女性則割據他另一邊的床鋪。睡到半夜乍醒,意識混沌,頭一轉,看到一個金髮的外國人就睡在一旁的床鋪,那感覺真是驚駭。跟著,一陣陣的鼾聲空襲過來,此起彼落。原來在我睡著時,有兩個自助旅行的女孩搬進他們的上鋪。
一堆陌生人,距離卻那麼近,那感覺實在真是駭人得可怕,孤單得不得了。想到了友情這種東西,想到萍聚這種際遇,想到偶然,想到一堆有的沒有的。
然後,我覺得自己很無聊,被子一拉,矇頭又睡起來。
一個人,一堆朋友,都是好的。
我想,愛情也是好的,才會有那麼多寫不完的故事。
楔子
綿綿密密的烏雲吹滿天空,籠罩著山頂和下方的樹林。山谷風呼呼低吼,夜色暗得連樹影都幾乎看不清。因為暗,天際好象整個壓低,分不清界限。樹林旁,那幢飛簷參入林梢的琉璃樓臺,晦暗中也只勉強地辨得出輪廓。
樓臺不遠處,靜靜躺著一池湖水,碧綠的湖水在闃暗的籠罩下變成墨黑色。風越吹越強,到最後變成怒吼,瘋狂地颳著湖面;陣陣波濤翻滾洶湧,從湖心一直打卷推湧起來,波浪拱起如峭壁,憤怒地拍打湖岸,朵朵開了花,碎浪四散,飛濺在湖畔兩個人影身上。
那兩個人並肩站著,靠得很近,寧靜中似乎帶著微亂振動的氣息。雖然他們並沒有互相望著彼此,卻讓人感覺到他們之間一種緊緊相連的牽繫。
右邊那個人影,身穿著銀袍、束著銀色腰帶,頭上並沒有束冠,而僅用一條銀色髮帶繫著,帶子在亂風中飄揚。他只是那樣站著,沒有多餘的手勢動作,渾身卻散發出一股威勢,隱隱一種肅殺的英氣,充滿壓迫感。
左邊那個人,身形窈窕許多,也顯得纖弱,看似才十八、九歲的少女,流露著淡淡的女兒氣。她穿著一襲大紅水袖縫金繡的嫁衫,梳得高聳的髮髻插著一隻金步搖,髮鬢已經凌亂紛散,絲絲拂落臉龐,亂風吹揚,絲髮跟著不安地動搖。她微微在喘息,像似剛經歷了一番倉卒匆忙。
狂風呼呼吹著,吹翻他們衣服的下襬。樹林颯颯作響,夜氣森重幾分。少女身子輕輕一晃,險些被風吹倒。
“當心!”男子連忙扶住她。
“我沒事。”少女低應一聲,露出蒼白的笑,勉強穩住腳步。
她回頭望向遠處漫無邊際的黑暗,喃喃說:“不知大家是否都平安無事。”
“你不必擔心,銀舞。我手下那些死士,全都身經百戰,宮中那些侍衛奈何不了他們的。”
“但願如此。但……唉!”被喚作銀舞的少女略微蹙眉,嘆了口氣。“宮中禁衛森嚴,處處兇險,一不小心就會──你實在不該為了我輕率冒險闖進宮去的,宗將。”
那聲“宗將”喚得柔情牽腸。原雄霸四方,貴為天下共主的藩氏一族宗將,冷峻的臉龐柔情下來,說:
“為了你,再大的危險我也不惜。你不知,你一人獨自在深宮,我有多擔心。當我聽說你差點教嚴太君給鴆殺了時,簡直心焦如焚。所幸你安然無恙,否則我非叫嚴奇那廝償命不可!”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變得凌厲,咬牙切齒地。“嚴奇那廝太可恨了,竟讓你差點遭遇不測,我絕不會輕易饒了他!”
“這又何必呢,宗將。那件事早已經過去了,我也好好沒事。再說,嚴奇也有他的不得已,那件事亦與他無關……”
“你對他就是這麼心軟不捨!”宗將藩口氣驀地一沉,猛然將銀舞攫進懷裡。劍眉緊蹙,似乎相當不滿。“當初若不是你替他求情,我早就斬了他!我處處遷就,甚至把整個隨青源都給了他,誰料他居然膽大妄為,毫無自知之明,竟敢跟我爭奪你!而你到現在居然還處處迴護他!嚴奇那可恨的傢伙,我非殺了他不可!”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極是霸道蠻橫。
“你講點理好嗎?宗將。”銀舞聽得不禁又氣又好笑。她被宗將藩緊攫在懷中,動彈不得。然而,她卻沒有掙扎的意思,僅是抬頭瞅了他一眼,靠著他胸膛說:“你每次都這麼霸道無理,動不動便發怒,那般沉不住氣。嚴奇他救過我,對我有恩情,他若有事,我怎能坐視不管?更河況,很多事,他也是不得已,並非有意為難。”
“這麼說,倒是我的不是了?”宗將藩放開手,表情繃得緊緊的,還是很不高興。“難不成他強迫你在宮中,強納你為妃,也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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