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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醫生她說,盛小姐,你需要呼吸一些新鮮空氣,我到樓下的花園走走好不好?
她卻只是搖頭,只願鎖在屋裡,靜靜的躺在床上,然後儘可能的醫生的一切治療。
那時,他便知道,她離開這間屋子的時候,也就是他夢醒的時候,而這一天,終於到來。
在她清醒過後的第三天,她身上的傷甚至都還沒好,她便對他說,她要離開,回陸公館。
他儘可能的放輕聲音勸道:“小笙,我不是同你說過,我已經知會了陸風揚,你還沒醒的時候他就來看過你,你自己也同他透過電話,所以沒什麼好著急的,安心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再送你過去好不好?”
他想起她在電話裡對著陸風揚說話的樣子,心底還是會有些窒悶的疼,那時的她,對著話筒,語氣平靜而堅決,她說,這次的事,不要告訴紹之。
話筒那頭的陸風揚沉默片刻,開口,我沒有。
電話有些漏音,就在旁邊的他也聽得清清楚楚,然後看著她因為這一句話,眼底竟蘊上安心,彷彿一直以來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而他的眉間,卻是抑制不住的一抽,別開了視線,不能再看。
“不了,在哪裡養傷都是一樣的。”她的聲音輕輕響起,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轉眼看她,她卻微垂著視線,並沒有看他。
他忽而仰面,無聲而笑,眼中微覺刺痛,語氣中帶了太沉的蒼涼與自嘲,“在哪裡養傷都是一樣的,那為什麼執意不肯留在這裡?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和中村次郎的關係,讓你覺得需要避嫌,好讓你的丈夫放心,好讓他的好名聲不被牽連?”
她的眼中閃過掙扎和難受,他幾乎是話剛出口便後悔了,何苦呢?讓她這樣為難,不管什麼自己一個人擔著也就是了,為什麼這樣沉不住氣,偏要引她跟著一道難受。更何況,本就是他先放手的,他早就失了那資格。
他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她忽而垂眸,飄忽的笑了笑,復又靜靜抬起眼睛,看著他開了口:“你還說漏了一點,除了紹之,我更不想讓我姐姐被人說閒話。你看,我真的是不適合再在這裡了,送我去陸公館吧,姐夫。”
他看著她,點了一下頭,又點了一下,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他的面色,鎮靜中蘊著空茫,蒼白如紙,終於轉身推門,踉蹌而去。
初雁在紀桓出門之後不一會兒便進來了,隨她一道進來的還有渡邊醫生和幾個看護,幾個人一道兒替她收拾整理。
許是紀桓已經交代過什麼了,那渡邊醫生雖是一臉的不贊同,卻到底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細心的盡最大可能避免牽動她的傷勢。
其實,她也並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因此不一會兒便也就一切妥當,出房間門的時候,亦笙輕輕開口去問身後的初雁,“還記得我交代你的話嗎?”
那初雁目中含淚,哽咽著說,“記得絕不告訴任何人孩子的事,尤其不能讓姑爺知道。”
亦笙點了點頭,面色如落雪一般沉寂默然,同樣的話她也對紀桓說過,那時的他沒有說話,可她相信他終會答應。
她任由初雁推著自己出了門,這是她第一次走出這個房間,卻沒有想到,房門外的景緻讓她本已蒼倦麻木的心,忽而沒來由的一顫。
身後的初雁卻是渾然不覺,依舊推著她往前走去,她眼睜睜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旋梯慢慢近了,又要遠去,錯身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輕道,“等等……”
很多很多年前,法國盧瓦爾河谷畔的香波堡,她曾站在達芬奇設計的那座雙旋梯前驚歎不已,也曾用“相思相望不相親”的詩句,滿心歡喜,對著喜歡的男孩子微笑講述。
那時的她與他,都太年輕,並沒有想過,竟然就是這一句無心之語,多年之後,一語成讖。
她的視線,緩緩沿著那從香波堡複製而來的雙旋梯,一點一點上移,石質天花板上的紋路,是一種隱秘而獨特的花紋,她在臥房的時候曾經見過,卻是無力留心。
此刻經由了那雙旋梯的牽引,塵封的記憶一點一點復甦,而她終於看清,那些隱秘的紋路,赫然便是由大寫的英文字母“J”與“S”所拼就而成的。
她的眼中,再也剋制不住的帶上了深深的震動,慢慢轉眼去看客廳當中,寂寥而立的紀桓,而他亦是靜靜飛看著她,揹著光,表情看不真切。
“兩個人一起上下樓梯,雙方可以時時看見對方卻無論如何也碰不上,倒是讓我想起了中國的一句詩“相思相望不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