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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笑地強迫自己看著天花板,在上頭平空描繪著最複雜的機械電子迴路,免得他忍不住善用那雙神奇的大手溜到她身體的其他地方去。
沒多久,他就發現她又睡著了,這幾天,她總是像這樣在他懷裡累到睡著。
一股陌生的柔情湧上心頭,他在她柔軟的發上印下一吻。
今天稍早,他臨時有事被耿野叫去,所以請她幫忙看一下男孩,回來時,只看見男孩們圍著她,用有限的字句和她比手畫腳的溝通著,不知在說些什麼。
她真的對孩子們很有辦法,她甚至問出了他們的名字。
他初時還吃了一驚,然後才發現他們說的名字是小影當時替他們在假護照和證件上胡鬧瞎取的名字。
Cerberus、Minotaur、Wolf。
賽伯洛斯、米諾陶、沃爾夫,那不是什麼很愉快的名字,他不知道他們竟把這些名字當真了。
察覺他略微錯愕的表情,她反問。
“有什麼不對嗎?”
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為何,他脫口道:“那不是他們的名字。”
“是嗎?”她直直回視他,“那他們叫什麼名字?”
他不知該怎麼回答,所以又沉默下來。
“每個人都會想要有自己名字,他們認為那是他們的名字。”她伸手輕觸他的手臂,柔聲輕問:“我喜歡他們,我想幫忙,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海洋看著她溫柔的面容,知道她是認真的。
“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們一直被人關起來。”
“受虐兒?”
“差不多。”他看向那三個在桌邊吃蛋糕的男孩,他們現在的狀況,無論是體力和氣色,都比兩個月前剛從那鬼地方出來時,好上許多。“實際的情況我不清楚,不過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在正常的生活環境下長大的。”
“我也不是在正常的生活環境下長大的。”她自嘲的笑了笑,才正色問:“那是他們不在社福機構的原因嗎?”
這女人真的十分敏銳。
“嗯。”他點頭,“他們需要的幫助,一般社福機構並沒有辦法做到。”
“但是你們可以。”
她並不是用問句,他卻還是補了一句:“曉夜可以。”
原以為,她會繼續追問下去,但是隻要繼續說下去,就會牽涉到他曾做過的事,那一瞬間,他不自覺緊繃起來,他還沒準備好答案,他想不出來可以詳細說明那些孩子的遭遇,又能避開他為何會參與其中的答案。
但是,她卻沒再追問下去,她只是綻出了一抹笑,“所以我們要幫他們適應這個世界,是吧?既然如此,我們來幫他們取名字吧。”
他再度露出詫異的表情了吧?因為她又笑了,勾著他的手臂,一臉理所當然的說:“既然要在講中文的地方生活,除了學中文之外,當然還得要有個中文名字啊。來吧,過來當我的翻譯,我的英文爛死啦!”
說著,她就硬拉著他朝男孩們定去,還搬來了字典,十分認真的和他們溝通要取中文名的事。
一整個下午和晚上,她就列了好幾十箇中文男孩的名字。
這個女人真是不可思議……
她是如此熱情、開朗、溫柔、善良。
輕擁著懷中安適熟睡的女子,一絲陰霾卻浮上心頭。
她說事情太順利時,她會覺得害怕,他又何嘗不是?
一直以來,他都不認為自己能夠和哪個女人安定下來,即使在他最奢侈的妄想中,他都沒有想過能和誰結婚生子、白頭到老。
他從來不想,根本不敢去想,直到遇見她——
今天,當她拉著他和那些男孩湊在一起,埋頭想名字時,他看著勾著他的手臂在他身邊笑開懷的她,竟有種他能和她相守到老的錯覺。
如果是她,他能看見她懷孕的樣子、替孩子哺乳的樣子、拉著他一起逛街替孩子買衣服的樣子。
恍惚中,他彷彿瞥見她在往後日子中的喜怒哀樂,然後時光荏苒,她眼角眉梢會添了些皺紋,有了白髮,卻依然勾著他的手、挽著他的手、牽著他的手——笑著。
他可以看見。
如果是他。
“原來你不是天生光頭啊。”
大清早醒過來,發現他仍在,桃花有些微訝。
也許是擔心那幾個孩子吧,他一向都在她熟睡後回到隔壁,從來沒見他留到早上。
所以,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