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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文表情不馴地拒絕了傭人送過來的命,瀟灑地穿過風雨,停在前廊甩掉頭上的水珠。
杜永豐隨後過來,擔憂地望著順屋簷而下的水珠,自言自語說:
“氣象報告說,這個強烈颱風今晚從臺東登陸,整個中南部都將籠罩在暴風圈內。臺北雨就已經這麼大了,南投不曉得情形要不要緊?”
杜永豐略一停頓,自眼角觀察兒子的反應——只見杜聰文突地停住動作,冷峻的臉龐,一無表情地杵立在原處。
杜永豐又說:“山區的雨量一大就會引起山洪爆發,我們的房子就在山區裡,年久失修,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就後悔莫及、遺憾終身了。”他意有所指地看看杜聰文,而他仍是僵立在那裡不吭聲。
唉!看來聰文是不會先屈服的了!杜永豐嘆著氣,不知這次晨星又是怎麼惹火聰文,讓他氣得丟下她一個人在南投?算了,遇上聰文這種硬脾氣,他也插不上手,只好隨他們去了!杜永豐無聲地又嘆口氣,開啟門——
“爸,車子借我。”杜聰文突然跑入雨中,從司機手裡拿過車鑰匙,加足馬力高速賓士而去。
“聰文上哪兒去?”杜太太匆忙跑出來。
“去他早該去的地方。”杜永豐充滿哲理地一笑,扶著太太進屋。“你別再擔心了,他的事除了他自己,誰也作不了主。”
闢啪苦楚的風雨聲,在她耳邊呼嘯著,斗大的雨點打在身上還真有點疼。湯晨星抓緊身上的雨衣,減少阻力地彎低身體在狂風中前進。
她真沒想到,颱風會這麼大!睡覺前她看天空隱約可見的星子,心裡還在嘲笑氣象局這次又預測錯誤,颱風八成又轉向了。沒想到,半夜就被狂風吹落東西的巨響給吵醒,一瞬間大雨傾盆而下,打在破璃窗上——“咚!咚!咚”地像在打鼓;愈來愈強的風力,好象想把樹連根拔起!連待在屋裡的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力量。
磚造的後棟不會有問題吧?湯晨星突然想到——糟了!昨晚她回後棟盥洗。忘了檢查門窗是否關牢,要是雨水浸溼了大家的東西……不行,她得過去看看!
此時,屋外的風比她想象的要強了好幾倍,逆著強風而行,她舉步艱難,輕薄的身子好象快飛起來了;每前進一步,都得費好大的力氣,磅礡的雨勢阻礙了她的視線,更加深行進的困難。
“轟轟!轟!”
停下喘口氣的湯晨星在風雨蕭蕭聲中,依稀聽見機器馬達的聲音,她撥開蓋在眼前的溼發,眼前迷濛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闢啪!”一響斷裂聲,一棵大樹緩緩傾斜地側向她站的方向,湯晨星慌亂後退不及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樹木朝著她倒下,她抱頭埋在胸前,害怕地尖叫一聲——
“啊!”
聰文剛開啟主屋的大門,即聽到房子左側,通往後屋的方向,類似湯晨星的喊叫聲,心裡一驚,快速地跑向那裡——
“晨星!你在哪裡?晨星——”他邊跑邊拼命地喊著。
“碰!”一聲巨響。杜聰文瘋狂地衝向轟然撞擊地面的大樹,他跳過阻路的粗大樹幹,雙手慌亂地撥開繁密的枝葉,大叫著湯晨星的名字:
“晨星!晨星!你在哪裡?該死的快回答我!”
湯晨星幸運地沒被樹幹壓中,只是被掃過的樹枝刮傷,她在泥濘的草地上掙扎地爬起,訝異竟然聽到有人在叫喊她,又聽到熟悉的詛咒——“該死的”!
她難以置信地睜圓眼,是他?
“杜聰文?你怎會在——”
她剛發出聲音,下一秒就被人猛力抱住,那力道之大,幾乎榨光了她肺部的空氣。
“你真該死!這麼大的風雨,你該死的還跑到外面來!”杜聰文突然拉開她,用力地搖晃她又吼又叫。
“我——”湯晨星趁機換口氣,沒時間開口,又被杜聰文用力按進懷裡。
“幸虧你沒事,要是你發生了意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他聲音忽然變得顫抖。在她的頭頂沒有條理地嘶吼,發洩心中緊張的情緒。“不準再這樣嚇我!要是你敢再這樣拿自己的性命來冒險。我一定會好好地教訓你。把你關在屋子裡一輩子!”
湯晨星從沒見過這樣失去理性的杜聰文。她一顆腦袋給他叫得亂烘烘的,只能無助地揪住他溼透襯衫,忽地,杜聰文抱起她,彎著身替她擋住龐大的雨勢,努力快跑回主屋。
杜聰文用腳踢開大門,直接將湯晨星抱上三樓自己的房間,她一落地就被柔軟的幹浴巾從頭裡到腳,他不由分說地立刻拿毛巾吸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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