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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絲淡淡的無奈。
“爹太認死扣了,說是非要為我擇一佳婦廝守終生不可,卻不知娶妻容易相愛難……”他緩緩站起身,頤長的身子強壯得彷彿能頂天立地,眉眼間凝聚的卻是一抹苦澀和感慨,他長長一聲嘆息,“只是天下父母心啊……”
多情橋渡口
春滿城是個美麗的江南城鎮,所以四處可見小溪清河潺潺流過家家戶戶門前屋後的景象,一艘艘如柳葉般的扁舟也就成了除開馬與車外的另外一種代步工具。
城裡有許許多多的渡船口,船隻靜靜地泊在小石橋畔,絲絲碧綠的楊柳條下,隨著水波輕輕盪漾著。
船孃們多半是年輕的姑娘家,除了技術好外,清脆鶯然的笑語與美麗青春的容顏更是幾乎日日客源滿滿的原因。
在多情橋渡口,生意最好的卻是一名個兒纖纖巧巧,安安靜靜的小船孃。
她的船並沒有比人家新,技術也不見得比人家更好,可是她白皙小瞼上的笑容卻是那麼恬靜,清清淺淺怯怯動人,縱然是一身洗舊了的荊釵布裙打扮,卻比其他刻意插花別柳的船孃更加扣人心絃。
她的烏髮如雲,卻只簡單地從兩鬢編結成辮束攏在腦後,以一條淺綠色帶子系成一朵蝴蝶花,和長長的髮絲披散在背後直至腰間。
她的臉蛋潔淨無瑕,可是纖細的雙手卻有著日日操勞的粗繭,手背上還有遭火烙印過的傷痕。
不是沒有客人心疼地問過原因,但她只是輕輕地微笑,搖了搖頭,眼底有著濃濃的悲傷。
任憑好奇心再重的人,在看到她這樣的神情後,也不忍心再追問下去了。
沒有人聽過她的聲音,有人揣想她是太害羞,更有人猜測她是個啞子,可是這絲毫無損他們光顧她的船的意願。
她日日把舵,日日搖槳,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沒有人知道她來自何方,只知道她就住在多情橋渡口邊的醉雲巷,緊臨著賣山東大饅頭的朱老爹鋪子旁的老宅院,每日天乍亮,就可以見到她纖弱的身影出現在船上,忙碌地打理著船身。
她就是梅玉潔,十年前火燒梅府,家破人亡的梅玉潔。
當年大火焚燒梅府,烈焰火光照亮了半面天空,鄰人驚聞訊息前來灌救,卻晚了一步,一切早已付之一炬,房子毀壞了,財產燒光了,就連梅家主人梅易都在後妻的逼迫下搶救財物未果,反而被燒死在大火裡。
等到鄰居阿牛伯拚命把玉潔從致命的火光和濃煙中拖出來,她早已雙目緊閉,暈死過去了,可是被火燒傷的小手卻還緊緊地攬著一片她哥哥的衣角和一隻鴛鴦扣。
阿牛伯非但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阿牛嬸還足足照顧了她兩天兩夜,湯湯水水和藥汁不斷的灌入她緊閉的小嘴裡,好不容易才將她的一條命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
可是當玉潔清醒過來後,她甜美嬌嫩的聲音卻從此消失,剩下只能發出粗嘎沙聲的低啞難聽嗓子。
大夫說她的嗓子被濃煙嚴重地嗆傷,除非有奇藥或奇蹟,否則她只能一輩子發出這樣駭人的聲調。
從那一刻起,玉潔就很少說話,因為年僅六歲的她還是看懂了大人們眼底的驚駭和悲憫不忍。
玉潔後來才知道,爹死了,哥哥失蹤了,二孃和妹妹寶兒也離開了梅濃鎮,不知去向。
無論是人間或是九泉,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著的人,都齊齊拋棄了她……
阿牛伯也曾試著帶她去找剃度出家的母親,可是才到寺門,一個好老好老的師太就出來阻攔,說圓性師太已經出家,塵緣已了,叫他們別再打擾她修行。
一老一小就這樣愣在當場,在寒鴉悽悽的啼叫聲中,眼睜睜地看著寺門緩緩關上。
玉潔沒有哭,她只是用冰冷的小手緊緊握住阿牛伯滿是老繭的溫暖大手,勇敢地抬頭,但眼裡盡是拚命想掩飾的傷心。
好像在告訴他,不必替她難過和心痛,因為她完完全全沒被這個殘忍的事實刺傷。
就是這樣的一個眼神,讓阿牛伯當下決定好好撫養這個孩子。
雖然梅家老爺打從娶了二房進門後,就對他們這些窮鄰居不再友善和招呼,可是畢竟大家是多年老鄰了,傑少爺和潔小姐在見到他們時依舊會乖巧有禮地寒暄。
雖是貧窮的老農,總還不缺這一口飯給潔小姐吃吧?
於是從那一天起,玉潔就成了阿牛伯和阿牛嬸的義女,直到他們兩老相繼因病過世了,她才收拾單薄的包袱,孤零零地離開了梅濃鎮這個充滿悲慘回憶的傷心地。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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