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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赤子伸手扶老叟
夜幕微垂,夕陽將落,夏季橫亙東北三江平原的陣陣灼熱微風,從柳江寬闊平緩的水面徐徐吹過。
微風輕拂,沿著江擁擠的建築群落,帶起幾張人們隨手丟棄的廢紙,越過滾滾下班車流,撲在離江邊不遠,“柳原市第一醫院”幾個紅閃閃的霓虹燈大字上。
一輛吭吭哧哧的破舊紅黃色公交車,在人們翹首以待中,從車流中緩緩游來。
咯吱咯吱不緊不慢停在醫院大門26路站牌下,黃昏中“嘩啦”一聲開啟了前後車門。
這是26路今天最後一班車,它張開大嘴,吞進了焦急通勤回家的人群,屙出懶洋洋上夜班的護士,呼呼啦啦,前後門緩緩關閉,即將啟動。
公交司機老莫拎起條黃赫色破舊毛巾,擦著花白頭髮滲出的汗水,一邊咒罵著炎熱的天氣,一邊轉頭環視左右巨大的倒視鏡。
他左肩微低,準備深踩離合,掛檔啟車,儘快完活,回家喝瓶冰鎮啤酒,早早死覺。
一道飛快跑來,向司機揮動雙手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右側倒視鏡中。
老莫淡淡望了一眼,想也不想,熟練地腳松掛擋踩油,公交車嘩啦啦關上了車門,四輪開始吱呀呀轉動。
那道身影依然不屈不撓地奔跑而來,全然不顧人車距離逐漸拉開。
老莫依然淡淡望了一眼,嘴角撇了撇,腳下卻鬼使神差地給了一腳剎車。
“咯吱”一聲,老舊公交聳了聳破舊的身子,在路邊緩緩停下,前門艱難開啟。
一個面板微黑的陽光少年眯著眼,呲著白牙,氣喘吁吁地跑上車,健康的面板泛著汗水亮光。
他嘴裡連聲向老莫道著感謝,一邊麻利地從洗的發白的褲袋裡掏出張一元紙幣扔進投幣箱,一邊咕嚕嚕轉動漆黑眼珠,越過一片白花花的胳臂大腿,尋找空閒座位。
老莫無動於衷,搖了搖頭,發動了汽車。
少年有些失望,這是唯一一路從柳原新區通向老城郊區的末班公交。
這時候想尋個座位,難度不亞於與公交併行的一輛灰撲撲的農用三輪,企圖超車前面,高高撅著華貴屁股的寶馬叉六。
“叮鈴鈴……”伴著如今已經少有的電話鈴聲,陽光少年不顧旁邊一名滿臉粉刺小護士的強烈鄙夷,一手抓著公交吊環,一手從白色牛仔褲袋中掏出臺掉漆破皮的小靈通,嘻嘻哈哈地接了起來。
“龍江老大,你小子怎麼不接電話?不是哥們說你,那個老頭也不是你撞倒的,憑什麼你送醫院?搭了錢不說,最後弄的裡外不是人,要不是老頭沒有如花似玉的閨女,俺十分懷疑你的居心。”
陽光少年名叫龍江,見小靈通沒有**設定,通話聲音超大,不好意思地向周圍人擠出一個笑臉,埋下頭繼續通話。
電話裡的聲音連串蹦了出來,伴著一陣急喘,顯示著主人非同常人的體重。
正是龍江高中畢業一路走來的死黨之一楊達偉,柳原市柳花區工商分局楊局長大公子,外號陽痿,雅號恁毒,柳原一中無人不知。
滿臉粉刺的小護士更加不屑,卻悄悄移動倆條散發著濃烈香水氣味的白腿,和周圍人一樣,豎起耳朵聽起牆角。
“居心?你以為我是你呀?見到母的就居心不良?切!陽痿,告訴你小子,這是你打的第八個電話,說,你到底是真的關心我,還是關心你那3000塊錢?”
老龍,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見心思被說破,電話裡陽痿聲音更加發喘:
“我、你和咪咪,咱們一中三賤客,喝過血酒,斬過雞頭,我的錢不就是你的?不就救個老頭嗎,別說借3000,就是借3萬,弟弟我不帶皺一下眉頭。”
電話裡傳來“茲溜”一聲,不知陽痿是喝了口小酒還是抿了口涼茶,惹得滿頭熱汗擠公交的人們一片白眼。
一個穿粉色大嘴猴夏季休閒套裝的圓臉小護士,胳膊肘悄悄拐了拐粉刺護士。
兩人交流會心眼神,豐滿圓圓的小屁股齊齊一扭,後背對準龍江,兩顆染成紅紅黃黃的好奇小腦袋湊到一起,切切查查起來。
“哎,下午普外二病區收了個滿臉是血的老頭,聽說被個楞小子撞了?莫不是這位?”圓臉努了努嘴。
粉刺瞥了眼繼續打電話的龍江:
“恩,我可是親眼看到的,老頭家屬鬧的挺兇,兒子一看就是個蔫吧秧子,蹲在牆角抽悶煙,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