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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李安民一眼。
李安民一聽“宿舍”兩字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說的職工宿舍該不會就是工大的校舍吧,我原來住的那棟樓?”
其實不用他點頭搖頭,李安民心裡早有了答案,葉衛軍又說:“子孝村還有個別名,叫長壽村,這在地方報紙上也刊載過,那村子在近三十年來多出百歲壽星,且以女性為主,那期採訪中,村長認為這可能與當地人喜用自制的頭油梳髮有關,目前在網上熱賣的雙靈牌的頭油就是子孝村的特產。”
李安民對這種採訪向來不以為然,“就是商業性炒作吧,給媒體一點錢,借採訪為名推銷商品,這種手段多了去了,你前面講的白伏祠堂不就是個好例子?靠傳說和誇大事實來吸引遊客呢。”
葉衛軍低笑了聲,也不反駁,撥了撥額前的劉海,李安民發現他額頭上有道淺白色的傷疤,從左額角一直延伸到耳後,平常被遮在頭髮裡不怎麼能看得出來。隨著抬手的動作,他的袖子滑落到肘前,小臂上有多處擦傷,白天沒在意,這時再看,發現傷得還挺嚴重的,有的創口都滲水了,怕是會化膿感染。
李安民心想他可能是在子孝村的廢墟里摔了一跤,又礙著面子不好意思說出來,也沒問多餘的話,回房拿了酒精和碘伏準備給他消毒。
葉衛軍按住她拿棉籤的手:“不需要這麼麻煩,只要你用……用……”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李安民就奇怪了,這有什麼好吞吞吐吐的,“用什麼?創可貼?肯定貼不住啊。”
葉衛軍嘆了口氣,把手臂往她面前一橫,“沒,你來吧。”
李安民在他兩條手臂上糊滿了碘伏,從上到下,不管是有傷的地方還是沒傷的面板都被塗成棕黃色。
來回坐幾個小時的大巴確實累人,在體力和精神的雙重透支下李安民整個人都像蔫了一樣,沒等到八點,就趴在床上睡成了死豬狀。
由於睡得早,第二天起得也早,天剛朦朦亮她就醒了,梳洗好下樓後看見葉衛軍正在廚房裡淘米,李安民抬頭看掛鐘,六點還不到,這人一向嚴守軍隊裡的作息時間,從來沒看他睡過懶覺。
本來以為淘米是為了煮稀飯吃,結果他說要煮糯米飯,叫李安民去買油條豆漿,還沒走到巷口,手機就響了,李安民看都沒看,翻開來貼在耳邊,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安民?我是高涵,娟兒昨天夜裡走了,是跳樓自殺的……我要怎麼辦?我……”
李安民呆了一會兒,聽到她說話語無倫次,連忙安撫道:“你先別急,手機裡說不清楚,這樣吧,我馬上過去……什麼?你已經出來了,好……好好,我在家等你,你彆著急啊,沒事的。”
掛了手機後,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早點攤買了油條豆漿,又飛速衝回六樓,門一開,就氣喘吁吁地對葉衛軍說:“不用去醫院了,我同學……她不在了。”
說完這句話後,李安民把早飯放在桌上,自己先吃了起來,其實她沒什麼胃口,腦子裡嗡嗡的,像有幾百只蚊子在裡面亂飛,要說悲傷……也還好,訊息來的太突然了,就像知道王佳去世那時候一樣,在看到遺體前覺得很不真實,甚至在參加過葬禮之後還有種霧煞煞的感覺,死了也就是再也見不到了,日後只能從回憶裡尋找到這個人的存在。
李安民眼眶有些發熱,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四人的關係卻很好,住宿舍的時候同起同眠,下午翹課去吃酸菜魚,心血來潮地進行晨練,最後只堅持了三天,多開心的一段日子,她們才二十歲呀,什麼都還沒起頭就不得不在驚恐絕望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送王佳的骨灰上山時李安民也跟著去的,墓碑上鑲著遺照,年輕的面孔神采奕奕,拍照時還是那個活潑開朗,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女孩,她不會想到有一天這張照片會成為供人追憶的遺像,沒人能想得到。
王佳的婆婆在墓前哭昏了好幾次,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淒涼,李安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奶奶,鼻子登時酸了起來,她用勁嚼著油條,仰頭咕嘟咕嘟地喝著豆漿,這麼抬起頭來,眼睛裡的熱氣就能褪下去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08
葉衛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寬慰,節哀順變的話就免了,這時候無聲勝有聲,有他在,李安民就覺得特踏實,可能是因為長相正直、作風沉穩的關係,往哪裡一戳都有壓場的氣勢。
隔了沒多久門鈴響了,李安民跳起來去開門,高涵哆哆嗦嗦地站在外面,臉色憔悴地像度饑荒的難民,眼下兩圈淤黑,一看就是熬夜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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