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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珠,其實人最恐怖的便是貪慾。”素以吐了一口胸中的濁氣,自己又何嘗不是敗在蘇醇塬的貪慾之下?她一把將棋子撥亂,擾亂了整個棋盤,因為李孳如心中有很深的**,最重要的是,她已經15歲了,再不行動便真的是要嫁給別的男人了,十五這般好的機會她又怎會錯過?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李輕輕按著常例將自己鎖進了佛堂,虔誠地誦著經文,兩耳不聞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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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李孳如的計謀
這天晚上,小廚房照例給辛勞地處理公務的秋相送了一碗蛤蜊雪花蛋羹,只是,過了半餉晨光後,從未踏足碧波盪的表小姐竟然披了一襲狐翎雪裘涉著姣姣的白月光而來,但凡見到過她的人,都誤以為是月中仙子下凡,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李孳如掃了一眼,便看見了已然服用了一半的蛤蜊雪花蛋羹,心裡便開出了一朵花,於是一揚手,便將披在身上的狐翎雪裘解開,隨手扔在了地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旋旋地開啟臂膀,灼若一支芙蕖出淥波,鮫綃熨帖在她的藕臂之上,垂落下如夢似幻的春色,年輕嬌媚的身子只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紗,一覽無遺,隨著她伸開的手,一群優雪苔蛾便展開紅白相間的蝶翼圍繞在她身邊,跟隨著她的舞步翩然而飛,似有靈性般地化作華麗的背景襯托美人的一顰一笑。李孳如的額頭貼著金箔質的梅花寶鈿,鬢邊斜插著華勝,長眉如黛,清麗幽遠,脈脈煙水般的剪水雙眸,她用飄逸的袖口微遮著櫻桃嬗口,楊柳枝般的軟腰不堪一握,鮫綃被的前後雙襟的下襬被裁減成圓弧形,重重衣裾在地面上重疊然後舒展開來,宛如一朵開啟得正燦爛的花盞。拽地的下裾隨著李孳如的一投足一舉手張揚開來,就像是一隻飛鴻優雅地旋飛在空中,極盡嫵媚。
一隻優雪苔蛾震顫著翅翼飛刀秋沛夐的身側,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很是乾渴,體內有一股熱流在亂竄著,他想起了與李輕輕相遇的那一晚,她也是這般僅僅著了一襲軟煙羅衫子,黛青色的衣玦飄飄似有一層流光在飛舞,彼時她跳一支《屈柘枝》,手腕上縛著金鈴,隨著身姿而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響,媚眼如絲,眉角眼梢盡顯風情。
秋沛夐忽然很想將眼前扭動著水蛇腰肢的女子摟緊懷中,然後封印住她的檀香小口,再肆意輕薄一番,下腹越來越炙熱,微有酸脹之意,李孳如看著他眼神迷濛,失卻了焦距,便伸手從一個青花花瓶中折了一支照水梅,咬在雪白色的米牙中,步子靈動,竟是從踏莎行中改編而來的,就在李孳如快要舞到秋沛夐案前時,一陣輕揚的絲絃之聲響起,優雪苔蛾忽然便掉落在地上,秋沛夐身子一顫,覺得有一陣冰水自頭顱灌下,瞬間靈臺清明不少,他摸了摸額頭冒起的薄汗,渾然不覺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只隱隱約約地記得似乎回想起了與李輕輕的初見,佳人舞一闋軟舞,而自己卻再也走不出她的回眸一笑中,於是便求了現在的幽王,讓他把這個家姬賞賜給自己。
李孳如原本挽起的嘴角忽的如抽筋般緊緊地抿了起來,照水梅的的杆子被咬斷了,破碎的枝椏擱在李孳如的嘴巴中,她似乎嚐到了血腥味。不可能,沒有人會知道顫聲嬌的破解之法,不過是湊巧罷了,於是她用凝白的右手摸了摸掛在腰際的荷囊,吐出口中的照水梅,重新款款擺動起雙臂,優雪苔蛾優雅地撲閃著翅翼,然而,琴聲卻是越來越凌冽,打亂了她的舞步,優雪苔蛾悽悽地墜落於地,只是哀哀地顫動了一番紅白相間的翅,便寂寂地陷入了沉睡,再也沒有辦法扇動著它們妖冶的翅。
“沒想到表姐竟這般有雅興,深夜在碧波盪一舞助興。”朱漆的大門開合,素以裹在一襲狐裘中突兀地出現在李孳如面前,她鼻子輕嗅著一支白霜梅,肌膚卻是比花兒還要白嫩上幾分。
李孳如穩了穩心神,臉上虛浮出一個笑容:“我不過是想和姑父說一聲夜深露重的,小心身子。”
“好一個夜深露重,表姐怎地穿得如此之少?”素以緩緩地脫去身上的狐裘,搭在檀香木椅子扶手上,向著秋沛夐福了福,“爹爹安好。”
秋沛夐凝神思索了一番,看著離著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李孳如,再串想了一番之前她對著自己的種種表現,心中一道白光閃過,瞬間明白了之前發生了什麼,他的手緊緊地攥著,青筋爆出,然而卻是竭力地剋制著情緒,李孳如只覺得碧波盪的氣氛忽然凝重了很多,然而面上卻是淡淡的,仍然掛著妖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