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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帳相聯,前帳議事,後帳住人,起居擺設都是十分豪奢,甚至在帳角四周立了閣櫃,擺設傢俱古董,如果不是有寒風撲打著牛皮帳面,怕是人都會以為,這不是在野外,而是在富豪的宅邸之中。
就算如此,這位將領的面色仍然十分不豫,他的眉毛高高斜挑著,白皙的面色上滿是陰沉沉的神氣,嘴唇也抿了起來,抿出了極鋒銳的弧線。
他坐在披著虎皮的碩大銀交椅上,虎頭儲存的完好,深黃色的虎眼仍有虎虎生威之感,瞪視眾人,更助座中人的威勢。
儘管帳中諸將,有勇武足為百人敵者,有陰贄深沉智計多端者,有殘忍暴虐者,但在中間這位座中將領面前,全部是戰戰兢兢,如臨薄冰,不少人額角見汗,固然是帳中溫暖,但心情緊張,導致手足無措,亦是重要原因。
這位將領,就是駐節在兗州西南曹州地界,曹州、定陶、單縣、成武、鄆城、鉅野等地界,俱是劉澤清的地盤,派兵駐守,假扮盜匪搶掠民財,勒索大戶,種種手段齊下,加上兼併土地等等,用盡各種手段,劉澤清的實力慢慢增長,終於弄到了現在坐擁兩萬部曲,精銳亦有三四千人的局面。
原本是登萊丘磊,濟南倪寵,兗州劉澤清,三足鼎立的局面。
現在,倪寵雖成巡撫,但實力大損,丘磊更是光桿司令,張守仁卻是異軍突起,突然成為朝野矚目的人物……劉澤清野心很大,一心想在山東獨大,這對他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歷史上在崇禎十四年到十五年時,開封被圍,官兵先在朱仙鎮戰敗,近二十萬精銳全喪,朝廷已經無力救援,此時劉澤清一反向來儲存實力的做法,陳兵於黃河邊上,希圖和李自成掰一掰手腕……結果當然不必多說,他幾萬人馬,自詡精銳,在當時已經百萬眾的闖軍面前,實在是提鞋也不配,稍有壓力,劉澤清就縮回曹州去了。
到崇禎十七年,李自成一路打來,崇禎急的跳腳,詔吳三桂和劉澤清救命,到這時,劉澤清根本就理也不理,一直到北京失守,他都在山東境內,沒到北京去。等京城失守後,就在山東地方大肆劫掠,然後一路南逃,成為一個跋扈的藩鎮,清軍一南下,立刻投降,毫無節操之餘,也是毫無實力,後來此人不得善終,也是上天有報應於其身。
此時的劉澤清,仍然是孜孜於進取的時候,看向眾將的不耐煩的眼光,也是因為自覺撞上了一塊鐵板……丘磊完了,倪寵不行,他原本是打算趁機把勢力伸入進濟南的!
半響過後,見眾將都不敢出聲,劉澤清面色不變,只是冷冷一哼。
雖是輕輕一哼,在場諸將聽著,卻是如同耳邊響了炸雷一樣,各人都是搖搖晃晃,有幾個膽小的,真的快要暈過去了。
劉澤清其實是肚裡有墨水的,投筆從戎,在山東都司任職僉書,也就是都司衙門的文員,做點抄抄寫寫的工作,混的日子久了,官職漸深,他心機深沉,智略過人,漸漸的就有不少人對其服氣,慢慢的拉起了自己的班底。
然而能讓劉澤清震懾眼前這些驕兵悍將的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的殘暴。
目無一視,藐視一切世間規矩的殘暴。
雖然取死人腦髓,心肝,置酒中泡飲的事只是流言,但劉澤清刻忌寡恩,殘忍好殺,全無人性,卻是牢不可破的事實。
他的部將,因小事見殺者不知道多少,身邊幕僚,亦是常有朝不保夕之感。
劉部文武將校,惡人極多,但劉澤清能輕鬆鎮之,手腕不強力,做事不惡毒殘暴,則絕無此可能。
至於打仗,用兵,他不過是個庸人,能起家,只是在關鍵時刻善於奉迎,拍馬,在明末這種亂世之中,才有了起家的機會。
說到底,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一個三四千人的遊擊,能與東虜野戰獲勝,並且斬首近兩千級!
這個實力,他劉澤清都沒有,他到現在都不敢越過東阿和平陰地界,不敢過河,不敢深入濟南境內,憑什麼這個叫張守仁的二十來歲的小子就能做到!
憑什麼!
熊熊嫉火在劉澤清的心中不停的燃燒著,憤怒著,儘管張守仁到目前為止和他素無交集,但在此時此刻,毫無疑問,他在劉澤清心中已經成了生死大敵,毫無化解機會和可能的大敵。
劉澤清想成為山東之主,這是毫無疑問的,丘磊便是在崇禎十七年死於劉澤清之手,對這個將門世家出身的總鎮總兵他都敢下手,固然是丘磊驕狂,先縱兵搶了劉部輜重,但劉澤清迅速而凌厲的反擊也是說明,他期待這一天也是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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