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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少說也四五十兩銀才置辦的下來。
沒法安家,就始終是飄萍一般的沒根沒基,平時賺點辛苦錢,到寒冬臘月沒有什麼活計了,也沒攢下錢來,就只能跟著一起到粥廠領粥,僥倖過了一冬了,一家子第二年再繼續辛苦熬活,能活一年是一年。
河北來的多半就是新人,因為戰火逃難來的。
當時的中國還是標準的小農社會,鄉土意識還是比較重的,本地人遭難了,自是不能怠慢,但外鄉人流落至此,也就含含糊糊,好歹立幾個粥棚就得。
這種思維上的落後也不好叫人說什麼,畢竟農業社會和公民社會是兩碼子事,再者說中國人也夠不錯了,乞丐流民上門,好歹不拘會舍一點飯給人家,急人之難如自己親人的,到底是哪個社會也不多見。
但流民擁堵在幾個粥廠跟前,這帶來的問題就大了去了。
擁擠死人,體弱者領不到粥被餓死的每天都有幾十過百,加上人一擁堵,就會生疫瘋,幸好現在是隆冬時節,那些流行性強的疫瘋沒有辦法傳播,要不然,這樂子可就大了。
要是張守仁知道,清兵因為被他堵在城外而逃了天花一劫,還真不知道是做如何表情了。
“下官等知錯了。”
被張守仁教訓一通,他的這些部下也是面露慚愧之色。到底是質樸的農民兼軍戶出身,最下等人的身份烙在骨子裡頭,被人欺凌的日子還沒過去多久,張守仁一番話就很輕鬆的打動了他們。
便是濟南府中總社計程車紳們,也是面露慚愧之色。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天花(3)
這年頭,□□人才全部是儒家的讀書人,有好有壞,壞處不說,好處就是最少得把孔孟的仁德之說當一面大旗給扛好了,時日久了,固然俗世汙染,但心底裡一點底線還是有的,被張守仁這麼一說,大家臉上都是訕訕的,實在不好意思。
當下便由一個總社士紳表態道:“城中米糧尚多,有大人在,糧道也未斷絕,昨兒晚上青州那邊還過來不少貨物,大人放心,我等回去後,再多捐米麵來便是。”
義勇總社供給的軍需物資是商會協理接收和分配,不過這種純粹的善行商會和軍隊是不好接手的,張守仁點一點頭,道:“各位最好立個善局,立下制度確定人手,粥鋪最少要有二百之數,碗中立筷子不倒,體弱者,由人幫著代打,發放到手,有病者,必須立刻醫治,不能耽擱。”
這些舉措,也是防止天花在城中傳播,當下眾人便都答應下來。
“已經得病的,需要隔離治療,不能亂走,衣服物品全部收繳在一處,絕不能任意接觸。”
防治傳染病,無非就是隔離治療。
“我們即刻就去辦。”
浮山風氣,令行禁止,交辦事情,絕不拖延,張守仁一下令,在場的浮山部下立刻就都是動作起來。
但,現在做已經頗有些晚了!
初六日過了午時,城中流民就開始慌亂,而普通百姓,又是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不敢隨意外出。
比起亂兵,天花的可怕性也並不低一點兒,訊息一傳開,整個濟南成為死城,也並不出奇。
好在總算發現及時,在城中一角闢了地方,軍士禁絕內外,浮山軍醫和城中醫生被緊急徵調在一起施治,病患物品和衣服一律焚燒,並且隔絕內外沒有必要的往來,連吃食都是成車的送進去,如此這般,好歹是把大局給控制了下來。
……
……
“多謝將軍,濟我活我濟南軍民。”
這一天在奔波了十幾處地方,巡查了過百個新立的粥鋪後,張守仁和朱恩賞等人都是累的全身無力,找了一個還開門的酒館,要了點花生米,豬頭肉什麼的尋常小菜,打幾角酒,就在那榆木所制的小飯桌上,開懷暢飲起來。
雖然接觸才幾天,不過朱恩賞是宗室中的異類,為人和氣,沒有宗室的臭架子,也不象普通宗室那樣蠢的不可救藥,這幾天,施藥救人,他也出力不少。
要是親郡王可能還不方便做這些事,但一個鎮國將軍,也就是山東宗室少了,換在河南,一個府可能就有好幾百。
此時他用感激的眼神看一眼張守仁,情誼十分真誠。
自知道疫病流行之後,這個鎮國將軍也是率著自己家人,奔走出力,居然還能見到這樣的宗室子弟,張守仁也是十分感慨。
“朱兄說的哪裡話來,此是我職份事耳。”
“將軍職份是殺敵,救濟生民也是份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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