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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的屯田局還發糧,光是發給流民也就算了,還有什麼撫濟局,對百姓不僅發糧,還借款放貸,一份利銀不收。這兩個月,登州錢莊,布行,糧行的生意,統統是沒有辦法做下去了。”
錢士祿是個面色陰沉的中年人,今年剛從甘肅調過來,原本也知道登州元氣未復,知道不是好缺份,但沒想到,登州的差苦成現在這模樣。
稅賦只能正規收取,雜派收不上來,地方官府的經費是從正賦火耗銀,還有雜派中來的,平時的正常開銷,驛站等公使費用都打雜派裡出,還有最要緊的是各官員自己的好處,若是沒有這些,自是打了嚴重的折扣下來。
下頭的官吏撈不著,上頭的這些大官兒急的跳腳,下頭沒銀子,他們也是沒辦法。
至於說的商行,登州商業並不發達,最來錢的肯定還是盤剝農民。
剛剛說的那些買賣,都是夏稅的時候最賺錢。沒錢的農民領了放利的高利貸去交賦稅雜派,然後再還高利貸。
要麼就是在收稅時壓低糧價,在稅季過後,青黃不接時拉高糧價,放利的也是這個時候十分的來錢。
還有質鋪,也就是當鋪,也是在這幾個時候最為賺錢。
這些買賣,全跨了張守仁也不心疼,浮山不僅是在登萊,包括青州和東昌,都是採取屯田撫濟兼備的辦法,一邊屯田,蔭庇農民佃農,一邊放糧放款,叫人渡過難關。
這樣一來,得罪的商人是海了去了。
“請大家進來吧。”
事情已經算定局,登州一地就要大鬧起來,張大臨和錢士祿彼此對視一眼,均是覺得大事可成。
拱走張守仁,登州一地再復清明,這官還做的有味道。
就算失敗,無非就是調遷別處,或是辭官不做就是,總之這一口氣,這一次無論如何是咽不下去了。
一聲傳呼,廳堂之中就是聚集了戴著**一統帥的商人,還有不少戴著方巾的文士。
眾口一詞,都是對張守仁極為不滿。
士紳不滿是權力被剝奪,官吏士紳互相支援,官吏靠鄉紳支援,鄉紳憑聲望彼此勾結,武斷鄉曲包攬訟事,現在的登州,卻是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力了。
浮山派出治安司,跨境行事,匪盜一空,民間有紛爭,也是找治安司來決斷,根本不到官府去打要人身家性命的官司。
文士秀才們的不滿,則是張守仁種種改制之舉叫他們覺得有違祖制,而且浮山那邊的學堂是什麼都有,醫學算術打鐵木工都能稱學問,光是這一件事,就叫登萊一帶計程車子們對張守仁極為不滿了。
加上魏舉人的前帳,還有前一陣子登萊一帶士紳被強力清掃,涉及不廣,但眾人矚目,都是覺得張守仁仗勢欺人,行事太過跋扈過份了一些。
“聽說張守仁還有收商稅的打算……今年朝廷已經打算在八大稅關加稅,商民益苦。”一個長的白白胖胖的錢莊主人一臉的怒氣,對著眾人道:“現在登萊這樣的搞法,我們是橫豎沒有活路了,再加商稅,只能全家餓死。”
“我是打算一家老小到張守仁家門口吊死算了。”
“憑什麼叫他這麼舒心?咱們一家老小餓死吊死,就叫他這麼舒服去?依我說,咱們就撕破了臉大幹一場,好教天下人和朝廷知道這登州已經成了混帳世界!”
商人們是群情洶湧,士紳們日子也不好過,將門那邊的訊息也是傳了過來,這一次一起發動,非要把動靜搞大不可。
廳堂之中,氣氛也是格外的熱烈。
周山一臉矜持的笑容,和一群有秀才功名身份的青衫士子站了起來,環顧左右,大聲道:“吾輩此次與眾位一起出頭,非為名,亦非為利。而是為了秉承正道,張國華在浮山各處所為,已經是大逆不道!什麼算學商學也能和經學並列,少年讀書郎是多麼珍貴,就被他們一個月發一兩月錢哄去了,這般行止,簡直是叫正人君子深惡之,痛絕之!此次我等將一起向學官和巡按大人請願,浮山各處學堂非聖無禮,蔑視聖人言傳,吾輩當鳴鼓而擊之!”
“好,說的好!”
“鏗鏘有力,此事當以週年兄為主。”
“義不容辭!”
周山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一想到可以反對張守仁,在他的臉上抹黑,使得張守仁丟臉,失敗,他就全身都在戰慄著,顫抖著。
眼前這一群,勢力遍及登萊,一旦一起發動,將是何等浩大的聲勢。
張守仁再強,總扭不過這麼龐大的勢力和實力,有文武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