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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的失敗,首輔就算能當上,現在也是岌岌可危……皇帝那性子,不要說張守仁這個穿越客知道,就是薛國觀自己,也是一清二楚。
當務之爭,是自己辦砸了不打緊,但絕對不能叫政敵也成功。
楊嗣昌的加餉必定會導致北方情形更加緊張,農民進一步流亡,糧食缺口進一步拉大,這個當口,不要說浮山不要賣糧給晉商有資敵的危險,就算是賣給北方普通的糧商,薛國觀的態度肯定也就是否定再否定!
不僅是他,南方江南湖廣一帶,薛國觀肯定也會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絕對不會多調糧食至北方,情勢越壞越惡化,給他攻擊楊嗣昌的口實也就越多!
“楊文弱這個人,太過自信,這一兩年內,他會倒大黴。”
薛國觀最大的政敵,也就是楊嗣昌,此人一倒,除了在野蟄伏的周延儒的東林一脈,薛國觀就無所畏懼。
歷史上楊嗣昌的出外,也就是和大局的崩壞有十分緊密關係。
練餉加徵,北方如沸油入水,整個爆炸起來,張獻忠又再反於谷城,引動整個北方局勢大壞,崇禎因此對楊嗣昌有很深的不滿,在沒有事前知會的前提下,突然下旨叫楊嗣昌出外,同時叫各部做好督師出外的一切準備工作,毅宗馭下,這種手段很多,在外臣看來,督師輔臣身份出外,尚方劍,御製詩,聖眷很足,只有楊嗣昌心裡明白,自己聖眷已衰,不然的話,皇帝不會用這種手段叫自己出外來發洩不滿,一旦在外失敗,則性命必定不保,家族亦難保全。
此人在襄王被張獻忠殺害後就在湖北沙市自殺,雖然自身性命不保,但好歹保全了家族,這種選擇,也是因為與崇禎朝夕相處,對皇帝十分了解的原故。
後事種種,薛國觀並不知道,能夠進行推測,並且判斷出楊嗣昌必將因此而倒黴,這個判斷力也不可謂不強了。
但張守仁對此人有限的尊重,到此也是蕩然無存。
政客與政治家的分別,也在薛國觀身上盡顯無餘。老薛明知局面崩壞,而只知此這種局面來準備攻訐政敵,並且不做任何緩解局面的打算,以帝國首輔之尊,所作所為,也只是叫人齒冷而已。
要說見解,魏藻德的本色折色之說,倒真的符合他狀元郎的身份,大明朝廷,特別是最高層已經陷入誤區,凡事只在銀子上著眼,卻不曾看出,真正要緊的不是折色銀子,而是本色糧食。
未見有折色而出精兵,無本色則無兵,這個論調,與張守仁這一年多來的作為十分相符,僅此一事,張守仁便知道這魏藻德也算個角色了。
由此可見,大明中樞不是沒有有見識的人,缺乏的,是有擔當,一心任事而只為國家的真正的政治家!
“閣老放心,浮山產糧只自用,或是向南方!”
當著薛國觀,張守仁做如此保證,最少在薛國觀在位的這一段時間內,浮山就算有多糧,也不會向北方販賣了。
“老夫亦知晉商開價頗豐……”薛國觀十分欣慰的樣子,拈著鬍鬚,笑道:“容老夫設法,自有補報之處。”
“嘿嘿,那我也不同閣老客氣。”
彼此交談到這種地步,薛國觀的褲叉都露出來底色來了,張守仁要是再客氣,就真的是自外於人了。
“哈哈,這樣才好,這樣才好!”
薛國觀十分高興,眼神中也是自信滿滿。他最擔心的,就是楊嗣昌,此人心狠手辣,行事果決,又是世家子,那種風範不是薛國觀這種草根能比的,廷議奏對,十分稱旨,皇帝十分倚重,這麼一個政敵在朝,薛國觀不緊張才怪。
只要能鬥倒楊嗣昌,或是迫其出外,朝廷之中,薛國觀是自信沒有對手的。捐輸的事,他現在已經不大上心,沒有此事得罪人,他薛國觀的首輔位置是穩如泰山。
眼前這個張守仁,是個好手,最少到目前為止,和楊嗣昌鬥過幾場,未落下風,又替他薛某人長臉,怎麼看,都是一個十分值得栽培的人物。
第四百三十六章 鄉情(1)
從首輔的府邸出來,張守仁也是長出了一口濁氣。
此番北上,地方到中樞,全是一團稀爛!
州縣官顢頇無能,全無人心,不能領軍,不能馭民,不能保自身的放眼都是,寥寥一群□□之士,也是以黨爭和自身私慾為主,竭盡心力只為國家的,卻是一個也不曾見著。
當年的孫承宗算是一個,盧象升也算一個,論本事,這兩人不在任何人之下,論忠誠和對國家的責任感,這兩人也是明末士大夫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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