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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未來可能是極其艱苦和兇殘的大戰。
可惜,由於在兩萬多紅軍騎兵隊伍來到之前,海陽縣從去年開始就陸續湧進了大批由文登、榮成逃難而來的難民,在紅軍將士擬定的營地邊,毗鄰的早都是一個又一個的難民集中地。更叫紅軍將士們感到驚訝的是,五月,這個本當是山清水秀、綠樹成蔭的夏初光景裡,他們所能見到的近處樹木卻都是光禿禿的,地上,除去荒草,難得見到一點的綠色。樹葉兒沒了,野菜沒了,能吃的樹皮也沒了……
無依無靠、背井離鄉的窮苦百姓們,在經歷過逃難和無數次的沙俄兵強盜般的洗劫後,如今都已是兩手空空。無地可耕,無工可幫,除去加入到團練、鄉勇中還能混到一口飯的部分青壯之外,剩下的只能依靠四鄰村民的點滴救濟及乞討度日。
遠遠看去,彷彿是一片片巨大垃圾場,臨到近處,又是散發著種種令人難耐的腥臭氣味,破爛不堪的窩棚群裡,活動著的都是一個個空有一身氣力,如今卻變得骨瘦如柴、滿臉菜色的男女,倒臥著的是一個個在飢餓的生死線上掙扎的老人和孩子們。對於眼前這些突然而至的兵們,他們雖然表示出了恐懼,除去眼神中的恐慌和悽婉之外,他們卻又無一不是漠然處之,不想跑了,也喪失了跑的力量。不時地,窩棚群裡會傳出一陣陣的悲痛的呼號,於是,陰世裡又多了一個在飽經苦難煎熬後離開了這個萬惡的人世的哀魂。
面對著眼前這幕人間的慘劇,原本一路上就都盼望著能夠好好休息一下的紅軍將士們忍受不住了。他們忘記了自己是否該建上一個臨時休息的營地,是否該躺下來好好伸展一下自己早已變得僵直的腰,輕鬆輕鬆麻木的雙腿。破爛的窩棚群中,出現了一個個、然後是一片片紅軍士兵的身影兒,“抓緊時間,要清理乾淨地面,把窩棚能修成啥樣就啥樣,至少要擋風遮雨”,急促的話語,接著是急促的行動,緊繃著的一張張年輕、佈滿泥汗的面孔上,絲毫也看不出有任何的疲憊,只有悲憤。
幾乎大部分連隊的鍋灶前,先是膽怯地,接著是毫無顧忌地圍起了一層層的人群,滿臉佈滿歲月滄桑、行動都困難的老人,虛弱得有氣無力的婦女,還有聞到大鍋裡的飯香就禁不住饞涎連連,不住聲地叫著餓的髒兮兮的孩子們,都把一雙雙渴望的目光,聚集到了中間的那口大鍋上。
炊事兵們把一勺勺的飯盛到期待者顫抖的又髒又破的碗裡,“吃吧,別急,都有份。”哽咽的勸慰,伴隨著的是一個個炊事兵眼裡閃動的淚花。
失去了自己那份午飯的紅軍將士們,依舊在無怨無悔地忙碌著。一戶戶的窩棚邊兒,燃起了許多人家已經是久違了的炊火,飯香四溢。灶邊兒,都有著同樣的一條,或是幾條紅軍將士那帶有特殊紅星標記,原本是土黃色,又已經被洗得發白了的米袋和乾糧袋。
這是老天爺派下來的菩薩兵啊!
自古兵、禍相連,二百多年滿清的劫掠、一年來沙俄洋鬼子的暴行,無一不在當地人民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可是今天不一樣,他們看到了一支從來沒有見過,也從來沒有人能想象到過的一支神聖的軍隊。
吃上了一頓熱乎乎飽飯的窮苦鄉親們,在對著眼前這些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兵們哭訴,傾倒著他們滿肚子的委屈和苦水,望著這一切,聽著這一切,早已忘記了飢餓和疲勞的紅軍將士們也在流淚。
訊息很快傳開,幾乎傳遍了海陽的每一個角落,也傳進了說不上是惶惶不可終日,還是坐立寢食難安的海陽縣城中那些官員和豪紳們的耳朵裡。不滅掉俄國洋毛子,就難有安寧。滅掉俄國洋毛子,大清兵當然指望不上,自己組織的團練也不行,唯一的依靠,就是眼前的這支中國人自己的軍隊。天朝紅軍才是專殺一切侵略者的仁義之師。
“譚將軍大人,鄙人代表海陽縣全體官紳士民,一致請求貴軍移駐縣城,我們甘願接受天朝的節制。”海陽縣知縣雙手捧上縣衙的大印,表情真摯。
“是啊,天朝紅軍是仁義之師,我們海陽各地團練也願意隨同貴軍一起去殺盡霸佔我們膠東的洋鬼子,就像貴軍公示的那樣,盡一份我們作為同樣的中國人的氣力。說實在的,我們的練勇中大部分都是來自榮成、文登的逃難青壯。”幾個團練首腦也紛紛表態。
譚紹光點點頭,“滿清的軍隊也曾說他們是仁義之師,其實仁義不仁義,那不是自己依靠自己的一張嘴自吹自擂出來的,而是由我們的人民來說了算。”
說著,他衝著海陽的官紳們拱了拱手,“不過,諸位的好意我們深領了,由於戰事緊迫,我軍不能長時間住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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