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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不識相的人了。誰都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嘴再硬,也畢竟硬不過槍桿子去。
現在,奕忻不能不說話了,他沒有像別人那樣站起來,而是依舊坐在椅子上,身子朝著珠簾,“太后,陝西的守禦,前番軍機處曾有摺子上奏,不知道太后如何看待?”
罵軍機處,其實就是在罵他,奕忻總得這麼想。他是議政王,如果按照太后剛才罵過的話,軍機處要是都成了一堆窩囊廢,那他又是什麼?四川大敗,他們並不是無所作為,在他的組織下,軍機處經過反覆磋商和篩選,早已擬定了一個應付四川危機計劃及增派人選的奏摺,可是卻卡在了這位太后的手裡。
“哦,你是說那個啊,哀家看過了,不過,具體人選問題還是有些值得商榷之處。”慈禧說的很隨便。
“不知太后如何示下?”奕忻沒有什麼表情。
最近,奕忻總有一種感覺,當初他和慈禧的鋼鐵聯盟,在慈禧擁有了一定的勢力,尤其是有了俄國人做靠山之後,顯然在走向破裂。太后不再像以前那樣對他言聽計從了,反而是隻要他領銜的東西,總會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磕磕絆絆。慈禧這是在過河拆橋啊!
每每想到這裡,奕忻在失望之餘,又免不了羞澀。是他幫助這個年輕的太后擁有了她想擁有的一切,慈禧私底下諸如慫恿先帝吸食過量鴉片早早致死,假借噓寒問暖送去食品毒死皇后等等一切骯髒的所作所為,他都是瞭如指掌,可以說沒有他,就絕對不可能有慈禧的今天。
自己到底錯在了哪呢?錯就錯在這個引狼入室上了。呵呵,引來了俄國人,成立了忠義救國軍,也使得這位太后羽翼更豐,可能會嫌自己礙事兒了吧。
“呵呵,六王爺客氣了,哀家哪兒有什麼示下,只是隨便的說說吧,”慈禧笑得很輕鬆,“哀家想了想,還是這樣的好,前軍機處的軍機大臣們不是好幾個都閒散呢嗎,都是人才,不能就這麼的放著不用不是?景壽是世襲罔替的一等誠嘉毅勇公,穆蔭也是通曉兵法,乾脆,就叫他們倆人擔綱,景壽為欽差大臣,穆蔭為副併兼任四川、陝甘總督,再加上滿洲都統文慶,漢軍都統奕興帥察哈爾及吉林馬隊隨徵。另外,追封成都將軍樂斌為靖逆大將軍,已經逃到陝西的四川總督裕瑞就地處斬。原陝甘總督馳援不利,降為陝西巡撫戴罪立功……”
慈禧嘎蹦溜脆地把這一大番人事任免說完之後,慢聲細語地問著顯然是驚愕異常的奕忻,“六王爺,您說怎麼樣啊?”
什麼叫怎麼樣?奕忻心裡苦笑著,還不就得這麼樣了。他奇怪,慈禧這些整套的計劃都是哪兒來的呢?
“既然眾位大人都沒有不同的見解,那就照這麼的辦吧。”慈禧似乎是打了個輕輕的哈欠,“還有啊,六王爺,在和盟邦商議聯軍指揮人選的時候啊,看看是不是應該安排鴻章作為咱們一方的首席代表,鴻章年輕有為,為了咱大清嘔心瀝血,咱得對得起這些肯於賣力的人才。你說是不?”
奕忻撇了眼此時並沒有得意之色,而是看上去略帶愧疚,又誠惶誠恐似的李鴻章,衝著珠簾一拱手,“是,太后。”
奕忻回到他的恭王府的時候,心情可是說是壞到了極點。完了,到了現在,他已經是徹底的明白了。隨著聯軍統一指揮的誕生,他曾經付出了那麼多心血的忠義救國軍,從此不會再是他所幻想中的未來帝黨力量了。李鴻章去做首席代表,那就意味著本來就是個畫兒的老七奕譞,這回是給更高的掛了起來,不久也許就要不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去。那麼,下一個再被掛起來的,估計也許就是自己了。
其實,對於他和慈禧之間的聯盟,他從一開始也沒有真正地幻想著能夠夠到永遠。作為愛新覺羅的後裔,他只是想堅持到小皇帝親政。容忍慈禧使咸豐早亡,那是他和咸豐有從前的爭奪皇位之恨,但是,他不會再容忍這個慈禧將朝政永遠地把持下去。可是現在,他看到的卻是剛剛相反,他已經開始意識到了。他沒有想到慈禧會這麼早的下手,看來這個慈禧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啊,更不是從臉上看上去的那麼清純,也不是當初拉攏他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麼的嬌膩。
僧格林沁一肚皮子的鳥氣沒地方出,可轉悠來轉悠去的,眼下諾大的京城裡,也只有恭親王這麼一個能說點兒心腹話的朋友。
進得殿來,一見奕忻那滿臉的不舒服的勁頭兒,真是恰恰“老惱”遇上了“老煩”,一對兒的愁兄弟。
“唉!”奕忻長長地打了個唉聲,苦笑著搖了搖頭,“僧王,太后不是單獨召見了你嗎,怎麼還是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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