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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篪嘆了口氣,望住白寂偊道:“則斷……很好很好的,你為什麼不能喜歡他?”
白寂偊額角冒汗,她敏銳地察覺萬篪似乎話裡有話,突然莫名心虛起來:“他是很好,可我偏偏不喜歡。再說,則斷對我或許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那麼高傲,又有點大男子主義的脾氣,應該喜歡溫柔如水、小鳥依人的女子。很顯然,我不是……呃,你知道,我都是裝的,我的本質很悍很暴力。”
萬篪似笑非笑,直愣愣地盯了白寂偊許久,盯得她手足無措,竟微紅了臉,這才眥牙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實交待,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白寂偊很想倔一把,但在萬篪火一般熱切的眸光中卻鬼使神差的微點了頭,眼見她驚愕模樣,不由又羞又惱,一拳捶過去,差點把牆打出一個洞——她不敢打萬篪。
“是誰?是誰?是不是我們太學裡的?還是那個誰?”萬篪緊追不放,糾纏著白寂偊到了房裡。
白寂偊一怔:“哪個誰?”
“就是教你武技那人呀?是不是一位英俊瀟灑、倜儻不群的隱者?!”萬篪誇張地叫起來,“那不是師徒戀?老天!”
白寂偊臉飛紅,卻任由她胡扯亂造,事實上,她說得,其實,也,差不離啊!
月徊,她是喜歡月徊,不同於對萬家兄弟,對歐冶鏌那樣兄弟姐妹般的喜歡!
她曾經以為,那是自己的孺慕之思。畢竟,在她最艱難的時候,月徊如父兄般提點照顧指導她。
可是,那夜中秋,她看著月徊,心跳如鼓,臉頰暈紅,手心冒汗,她心裡有一種奇異的,讓她有時酸澀有時苦悶,更多時甜蜜的情感,悄悄地滋生。
她把這種情感隱藏在心底最深處。因為在月徊面前,她有著從未產生過的自卑。月徊,他太完美,讓她無法正視自己的心情。她與他,不是站在同樣的高度,她似乎只能仰望他。這種自視低微的感覺,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但是,喜歡啊,喜歡,就是喜歡!怎麼辦?!
此時被萬篪將那層包裹著心事的薄薄窗戶紙捅破,她在微覺羞澀的同時,卻又不自禁地想起月徊。
“老天,看你的表情,是真的,是真的!”萬篪扯白寂偊的手,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真的套出她小女兒家的心事,“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家裡有什麼人?最重要的是,他可同樣喜歡你?”
白寂偊如木雕泥塑般,有眩暈的感覺。
我可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他是喜歡自己的,白寂偊肯定,可是,他的喜歡與自己的喜歡是不是一般模樣?!
怔怔的,她突然想流淚。她臉上浮起的悲傷讓萬篪停止追問,嚇住了。這是第一次,萬篪在白寂偊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深重的悲哀,無奈的渴望,殷切的期盼!種種複雜的神情交織在一起,讓白寂偊看上去瞬間憔悴,無比疲憊。
“那個人……那個……”萬篪終是壓下了好奇心,拍了拍白寂偊肩膀,“好運妹妹!”她走了。
白寂偊雙手捂住臉龐,淚水從指縫流下,她驀然抬起頭,月徊說一天之中總有幾個時辰看得見自己,那麼,剛才,他是不是,是不是?!
一時間,腦中亂成一鍋粥,迷迷糊糊裡,又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不想讓他知道。
許久,白寂偊清醒過來,告誡自己,以後絕對不可以在腦子裡想這些相關的事,從現在開始!
第三卷 欲教青天難遮眼 第二十一章 心卻開出花兒
白寂偊是極其自制的人,她以為自己能夠隱藏起那酸甜情意不讓月徊知曉。可是感情,說不想就能不去想麼?它深深紮根在人的心裡,若是強行壓制,只會倔強得一天比一天茁壯。
白寂偊如此,歸海溶衡也如此。
他比白寂偊更自制,更清醒,更理智,更冷酷,卻墮得更快,陷的更深。越不想,越想!
拍賣會上,他看見白寂偊投入歐冶鏌的懷抱,那一瞬間,他天旋地轉,明知這個少女,自己永遠也不能愛,卻仍是心傷欲死。第一次,他絕望得想流淚。
喜歡啊,喜歡,就是喜歡!又有什麼辦法?!喜歡一個人,卑微到塵埃裡,心卻欣欣然開出花兒。
姜元煊坐在歸海溶衡身旁,看見他大半時辰也沒有翻動一頁書,看著他眼神空洞漫無焦距,總是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終於忍不住“撲簌簌”掉下金豆子。
她流了許久的淚,歸海溶衡才發現。他似從夢中驚醒,連忙拿了手帕,輕輕給她拭眼淚,突然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