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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寂偊的穿著打扮格外清爽利落,也是因為鬥榜要手底下見真章之意。一身淡藍色練功服,用銀線繡著竹葉婆娑,穿著寬鬆舒適卻不拖沓礙事。長髮梳起馬尾,髮尾繞上纏進束髮絲帶裡,整個人頓時變了氣象。觀眾們一瞧,這哪裡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嬌怯少女,完全變身為不讓鬚眉的女巾幗嘛!
只有與白寂偊朝夕相處的萬篪才心底雪亮,白寂偊改變的不僅僅是穿衣行事,真正變化的是她的心情。
從此,不掩不藏,不畏不懼,單憑真心真意,笑迎天地風詭雲譎!
演武臺上只留下白寂偊一人,她從大鼓一側摘下鼓槌,順手在紅漆鼓沿輕輕敲了一下。
“噠”,一聲清響,她很滿意,天一館裡議論紛紛的眾人被這聲響嚇了一跳,便漸漸安靜下來。
她轉身對評委席躬身致意:“各位夫子,我要表演的曲目名為,”她頓了頓,輕輕笑起來,“《精忠報國》。”
因為沒有人聽過這曲目名稱,嗡嗡的聲音又響起來。白寂偊掃了眼觀眾席,輕鬆一躍便跳上有自己大半身高的鼓面,她盤膝坐下,很輕很輕地敲了下鼓。
“咚”!
打雷般巨響,沒辦法,她已經控制力量了。場館裡人們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白寂偊嘴角掛著笑,左手掌托腮,手肘支在膝上,右手捏著鼓槌,不急不緩一下接一下輕輕地敲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六聲響後,又是“咚、咚咚、咚咚咚”六聲響,接連敲了十八聲,直到天一館內完全肅靜無聲,只回蕩著這有如在心間重重捶下的鼓點。
很好,氛圍不錯。
最後又是三響,一響比一響間隔的時間長,咚、咚、咚!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到底敲得是什麼鼓點,似乎不是任何有名在外的一出。
這三響過後,突如其來,一陣有如暴風驟雨、急雨打芭蕉,又像萬馬奔騰一般激烈卻又清脆地敲擊聲響起,原來是白寂偊在用鼓槌敲著鼓沿。
猛然停頓。
不知不覺中,觀眾們竟被她吊起胃口,接下來會是什麼呢?
約摸五息的停頓過後,白寂偊緩緩站起身,跳下鼓,一聲清亮高唱劃破靜謐的天一館上空。
“馬蹄南去……人北望……”
她居然開嗓唱起來了。觀眾們心裡“哦”了一聲,第一句只覺得起調高亢,似乎是首頗昂揚的曲子,卻不知她故意將後面高潮部份先行開唱。
這句唱完,猛然又是一下鼓響,咚!
第二句來了,“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咚咚!
雖然轉為委婉,但單聽這歌詞已然別有意味。人們支著耳朵,安靜地聽下去。
“我願守土復開疆……”,咚咚咚!
“堂堂乾元要讓四方……來……賀……”咚!
短短几句詞,說不盡的豪邁熱血。眾學子聽得這兩句,突覺全身在發熱,似乎是那腔熱血開始沸騰。
白寂偊此時,眼眸清亮,神情逸性飛發。這首《精忠報國》,甫自光腦中聽到,她立時中意。雖然由男子演繹尤為豪氣沖天,然而她性情原本便是自在不拘、不讓鬚眉的。此時心意已決,聲音更顯清亮高亢,要將許久積下的壓抑心情一舒而展,因此這番清聲,更別具滋味。
只是,這歌兒中有幾處她頗不得其解,便自己改了。還記得,改那幾處時,她怔忡了半天,居然覺得“黃河”啊“龍”啊“中國”啊,這些字眼實是心中之最珍貴,躊躇了許久方割卻心頭肉一般改去。
白寂偊肅顏又唱:“狼煙起……江山北望……風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咚咚咚!緊接三聲重鼓擊響。
評議席中夫子們表情微變,這短短二十個字不到,迎面而來的卻是滄桑慘烈之風狂吹。
“心似大江水茫茫……幾千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接著兩聲鼓點,咚咚!
萬篪在下面聽著,心裡異樣。這詞兒……莫非小白同學在勉懷她那逝去的帝國?她搖搖頭,殊縭那懶樣,看著也不像有這個心。不過……別人會不會誤會?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咚!咚咚!咚咚咚!
咦,這又說的是哪朝事?埋骨它鄉?哦……萬篪想到前面“守土開疆”之詞,恍然大悟,原來是說兩百多年帝國遠征西方星辰大陸之事呢!這,這這,她到底是贊呀是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