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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惜春指著最後一行小字道:“聞說道,西方寶樹喚婆娑,上結著長生果。那樹把王善保並諸多惡鬼一口吞了,嚼巴嚼巴,結出一顆水靈剔透的果子來。吃了呀,大補~~”
惜春把調子拉得老長,悠悠長。
入畫的眼睛瞪得溜圓,沒忍住,跑門口乾嘔著。賈惜春小臉上露出促狹的笑,看看《虛花悟》,突然揚起紙張的一角,放炭盆裡燒了。
火苗升騰而起,入畫噌噌跑過來,想搶救那詞。
賈惜春攔住她,看自己寫下的篇章燒個乾淨,眼睛被火苗灼得透亮,笑道:“入畫,要是有天賈府倒了,求寶玉哥哥就好,他顧得著你。”
“姑娘又說瘋話,前些日子你還講,要是賈府倒了,讓我自去了就是。”入畫嘟起嘴巴,笑道:“我哪都不去,單單跟著姑娘。要真有那天塌了、地陷了,老天爺要收人的一天吶,姑娘就去找寶二爺,他鐵定歡喜。”
賈惜春搖搖頭,走邊上漆木櫃子那,開啟櫃門,又翻掉十幾層堆放的錦緞、被褥等物,從底層取了個盒子出來。
開啟盒子是一張摺疊的紙,色澤嫩黃,像女兒家的肌膚。她把紙張開啟,明明摺疊過的,開啟來卻是一整張書頁大的紙,一點褶皺都沒有。
入畫驚道:“姑娘,這可是百兩銀子的十扣紙,您半年的例錢!”
賈惜春不管她,拿了筆,磨了墨,娟秀小字流淌於筆尖。
西風烈,
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她控制自己的才氣,把天地湧來的靈氣、正氣都擋住了。就是普通的寫字,把《憶秦娥》書寫出來。
入畫急得抓耳撓腮,一個勁嘀咕:“這是十扣紙啊,還是精品,價值一百兩銀子。姑娘,姑娘,您就這樣浪費了?”
賈惜春只是笑,拿起紙張從頭看,越看越開心,越看眼睛越亮,孤僻冷漠的小臉滿是神采。她把紙張摺好,用親手繡的香囊裝了,放在心口,滿意點頭。
“這才妥帖。”她笑著道。
……
李紈把《憶秦娥》念給賈蘭聽了,鄭重訓示:“把這首詞背熟了,這可是你二叔的詞。將來開了文山,有了才氣,立馬著於紙面。你給孃親好生記著,以後你寶二叔做什麼你就跟著做什麼,事事要跟著人家學。”
賈蘭一臉呆滯,道:“可您不是說過,”搖頭晃腦的,學的像模像樣,“切記切忌,就是不要和你二叔去學。”
“那是以前,以後可要記得,什麼都跟你寶二叔學。他是個有本事的。”
說著提裙子往外走:“說起來我倒是忘了,今個採花娘那邊還沒看呢。我去看看,要是有多的玉露出來,熬了花白玉露給你寶二叔送去。”
賈蘭看母親急急切切,忍不住舔舔嘴唇。花白玉露那般甜香的味道,他有很久沒嚐到了呢。
上次嚐到是寶二叔害了熱病……他剛轉過念頭,嚇得臉都白了。
“佛祖保佑寶二叔,我只是想想,沒真個要寶二叔害病。”
第十四章 喇叭聲咽
許久沒見賈政,寶玉輕鬆許多。
賈政雖是個糊塗的,自己兒子還是清楚。從滿歲抓周只取胭脂脂粉,到一貫不好好讀書,賈政的辛辣諷刺是個定調。這種情緒,至痛打寶玉幾乎致死達到**。
他對小寶玉的態度是由來已久的,寶玉聽過丫頭們嚼舌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大致是小寶玉害病的前幾日,賈政回家早些,正在書房中與相公清客們閒談。忽見小寶玉進來請安,說要去府裡的義學。賈政冷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學兩個字,連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話,你竟頑你的去是正理。小心站髒了我這地,靠髒了我的門!”
這話說得多絕,“連我也羞死了”、“你竟頑你的去是正理”、“小心站髒了我這地,靠髒了我的門”。作為一個當父親的,實在是無以復加。
寶玉無語。
正想著,門口傳來木木的聲音:“寶二爺,牆已拆了。”
門口站著個木臉漢子,恭恭敬敬,彎著腰,雙手垂在膝前。這天寒地凍的,他上身只穿個粗布夾褂,裸。露的肌肉上不見灰塵、汗水,光頭鋥亮。
“這就好了?”寶玉回過頭,發現精緻木床一側的牆壁打了個窟窿,再看王善保的拳頭,拳面上有點白印子,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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