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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嘖嘖兩聲,偏頭一笑,嬌嫩的唇吐出了最殘酷的話,“可惜,來不及了。”話音未落,輪指雙彈,琴聲裊繞而去,呼赫特吩咐的人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纖綿看著驚慌失措的西齊士兵,抿唇一笑,自信滿滿地微微欠身,樣子明媚而狂傲,卻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魅惑之感,“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逍遙城第二十九代守琴人夾谷柳氏給各位見禮了。初次見面,妾身就送上一曲太平安國曲給各位欣賞吧。”
說完纖綿面色一凜。十指放在空空的琴絃上,閉目靜聽。雪狼谷的風雪還在繼續,敵人慌亂的逃跑還在進行,而月皎已經幻化成了一抹清冷的月色。靜靜地凝視著這片土地。
再次想到嵇大長老的囑託,她唇角一勾,將死之人也要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不是,能將這些畜生收拾了,己損八分也值得。
纖綿想到月皎,月皎生前清淡的模樣,一身藍衣拿著書卷,或是亭中撫箏,安靜地側首,低眉。掩唇,含笑。月皎大約是府內最孤單的一個,夾谷琰之前有自己,後來有柳菁菁,而月皎的安靜柔婉卻成了她最深切的痛苦。她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爭。而最大的壞處也是不爭。
如此,安靜地來,安靜地走。纖綿記起嵇大長老交予自己的曲調,按著月皎的心情,手指緩緩地將一首鐵骨錚錚的男兒曲子彈奏成半闕柔婉的新詞。春閨夢裡,風動珠簾,殘香一痕。絲帕半乾。隨即曲調一轉,戰鼓雷雷,鐵騎奔騰,刀劍相迎。腥風血雨,戰旗臨風。曲子在**之處卻忽然低沉下去,彷彿是閨中女子的嘆息。又像是淚落的聲音,輕訴歸人何時歸。纖綿的心猛烈一振,琴聲與心情交織,那早已不是月皎的心情,而是自己的也是琴的。相思琴的聲音那般動聽,當真如泣如訴,欲說還羞,相思之情宛若春日化開的冰雪,徐徐,徐徐,卻能夠發出轟隆的破冰聲。
啪啦——像是水滴落在木頭上,一個女子帶著哭腔的聲音悠悠響起,“若死在他面前,死在他手中,他會不會在每次殺人的時候都會想到我?那樣,真好,至少永生不忘。”
耳中開始古怪的鳴響,纖綿什麼都聽不見了,不由得俶然睜開眼睛,停下撥弄琴絃的手,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潮溼。
此時,無聲中,纖綿只能用眼睛來確定情況,士兵們跳下馬歡騰,簇擁著纖綿的馬邊。剛剛西齊的數百個營帳竟然都憑空消失了,她訝然,看到唯一能夠證明這些營帳存在過的那根旗杆,旗杆已經摺斷,月皎平靜地躺在雪地當中,顯得那般聖潔而美麗。
纖綿如釋重負地笑了笑,雖然在敬嵇村中也有許多歷練,但如此盛大的琴曲效應她也是第一次經歷。耳中的翁鳴越發響亮,她一手捂住耳朵,卻感覺鳴響直衝頭腦,她使勁搖頭,也甩不掉這幾乎要將她的思緒吞沒的鳴響,她覺得自己似乎要死去了,但首先她要將月皎安頓好。如此想著,她無言地推開簇擁著她計程車兵,踉蹌著下馬往月皎身邊走去,跪在月皎的屍身前,輕輕地拂了拂月皎身上停留的落雪,輕柔地用手將月皎的臉擦了擦,將月皎的頭髮也仔細地捋好,隨後將身上的披風褪了下來,穩妥地蓋在月皎身上,她低喃一聲,“月姐姐,我們回家了。”
此語一落,她用披風將月皎仔細包裹,搖搖晃晃地起身,耳鳴越來越讓她難以忍受,她的身體也因為琴曲虛弱許多,加之身子本就笨重,此番抱著月皎,越發步履維艱。她卻不想讓任何人幫忙,她虧欠月皎的,只能讓她自己償還,就算西齊都被她滅掉了,月皎也回不來了。她悲慼地想著,一步步艱難地往前走去,意識漸漸消逝,眼前的一片雪白逐漸黑了下去,她直愣愣地抱著月皎摔在了雪地中。
纖綿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其他任何不適,像是睡了長長的一覺,睡夢中她再次聽到了那個悲慼的女子哭泣的聲音,不過並不清晰,一會兒遠一會兒近的。等她睡醒了揉著眼睛起身的時候,她看了看自己身邊圍著的一群人,幾乎忘記了自己做過的夢。
纖綿的思緒一斷,微微愣了愣,一一看過去,一臉迷茫。
舞文最先拜見,行了大禮後,問候道,“主母,您終於醒了。”
纖綿對舞文稱謂的改變略略詫異,偏頭問道,“怎麼?”
舞文恭敬地跪在地上,請罪,道,“下臣一直不知您就是守護逍遙城的守琴人大人,還將您關進密室,實在該死。”
纖綿緩慢地搖搖頭,無所謂地擺擺手,“無妨,守琴人本來就應該不為人所知,這不是你的錯。”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光裸著上身,揹著粗糙的荊條的王不留行身上,他感覺到纖綿的目光,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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