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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狂噴,撒了他滿臉滿身,那張原本妖異的臉此刻卻更加詭異。
橫城拓野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卻已無暇細思,揮動匕首投入戰局,心底卻不由一陣陣的陰寒——
在這個殺戮場裡,此刻唯一能讓他感到害怕的人,卻是隻有橫城槿一人而已吧……
*
那一片染血的紅色回憶很快消褪成一片冰冷的灰,三天後的鳳凰祭祀之夜,橫城拓野穿著沉重繁複的禮服站在祭壇上的時候,甚至有些疑惑。
——橫城槿呢?
那天的殺場裡,最終只留下了他和橫城槿兩個人,他看著橫城槿站在自己面,看著染血的匕首笑得冷然,長臂一揚,便把匕首丟擲老遠。
為什麼不殺我?他怒視著橫城槿,握住匕首的手劇烈的顫抖。
哥哥不是應該保護弟弟的麼?我只是希望保護你……讓你把我當成哥哥……
橫城槿俯身靠近他的臉頰,忽然抬起粗糙冰冷的手,認真的擦去他臉頰上的血漬,笑得很單純。
他飛快的甩開臉頰,滿心的惱怒。
——只因面對橫城槿,他也沒法將那推到手邊的匕首刺下……
*
——那一天的戰鬥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柵欄外,他看見父汗陰寒惱怒的面孔,看見祭司滿面恐懼瑟瑟發抖的走到兩人面前,終見了兩人額頭上已然深入肉裡的印記散發出一層稀薄的紅光,如出一轍。
祭司面色蒼白,彷彿嚇破了膽,便大張著口,許久,方吐出四個字——
鳳凰雙生。
鳳凰雙生——可是今天卻只有他一個人登上祭壇。
他看見父汗那雙剛毅冰冷的眼中帶著一絲罕見的焦躁,冗長的祭祀被壓縮成短短的一炷香時間。
祭司草草唸完了禱文,一行人便把他送進祭壇大殿。
七八個長老圍坐四周,面色凝重。父汗不時看看門外愈加陰霾的天色,終將殿門轟然關閉。
父汗說:“拓野,今日便是你正式繼承鳳凰神卷的日子,這一切都是從你出生的那一天便註定的事情,你日後便不可在蠻橫嬌縱,就要用這一卷天書和自己的性命來保護整個草原的兄弟姐妹。”
大殿幽暗,幾個長老和父汗一同打坐運功,急促的內力流竄在窄小的空間裡,呼嘯著詭異的嗡鳴,然後他便見了眼前一簇耀眼的白光——一排排黑色的印記緩緩在父汗胸口浮現,浮游流動……
長老和僧侶們誦經的聲音嗡嗡作響,一個僧侶用一把尖銳的小刀蘸了黑色的膏糊在他胸口緩緩刻下……
這是一種比被蘸了鹽水皮鞭抽打更為痛楚的刺痛,橫城拓野咬緊牙關,額頭卻依舊飛快的浮出一層細小的汗珠。
那僧侶照著父汗胸口的經文一筆一劃的在他的身體上書寫,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感到汗水已經溼透了厚重的禮服,那僧侶終於停住了。
整個胸口彷彿被細碎的筆觸雕刻成一團腐肉,他看著那黑色的液體緩慢的滲透進自己的血肉,冒出令人作嘔的刺鼻黑煙,抬眼,見了父親眼裡的肅穆。
大殿之外忽然一陣嘈雜,刺耳的喊殺聲和哀嚎聲遠遠的飄來,大殿裡的僧侶和長老們卻依舊聞所未聞,他見了父汗臉上一閃即逝的焦慮,心裡便傳來一種詭異的不安。
父汗握著他的手,唸唸有詞,他便見了那些黑色的符印如蝌蚪一般緩緩的從父汗的身體沿著手臂流上他的身體,與自己胸口的某一個符號契合,瑩出明紅的光……
——自今日起,你便是鳳凰神卷的守護者……
父汗的聲音被祭壇外的廝殺聲淹沒,緊閉的大殿之門被猛然推開,他看見浴血肅立的橫城槿,手中握著明晃晃的長刀,血水迤邐了一路,揮刀便狠狠的落在那些誦經的長老僧侶的脖頸……
那是一雙充滿了殺戮的眼睛,橫城拓野本能的一震,手腕卻被父汗拉得死緊,他聽見父汗喃喃的聲音,似乎在說,“鳳凰雙生,擇強為主,你繼承了神卷之後,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橫城槿——切記。”
——這是父汗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橫城拓野看著父親倒在自己身旁,眼前是橫城槿那陌生的猙獰嗜血的臉。他猛然扯開父汗還握在他腕上的手,遊動的黑色符印乍然靜止,凝結在父汗的蒼白的面板上,散發著駭人的青黑。
橫城拓野看見橫城槿眼中的殺意,可胸腹上是刺骨的灼痛卻讓他無力挪動半分——
橫城槿是一個只會禍害全族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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