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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死後的十年裡,他便在紫衣谷的四周佈下了密密麻麻的機關陷阱,平日裡出谷行醫,也謹慎小心,終日藏頭露面,生怕段隨風手裡還有師父從前的煉好的毒藥,而段隨風卻也從此在未露面。
獨自一人生活了十年,似乎早都習慣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今這小屋裡突然多出了個小娃娃,終日裡纏著他衛叔叔這、衛叔叔那的,一張小嘴說個不停,到讓他添了不少樂趣。
放棄了出谷行醫的念頭,衛錦不自覺的享受起了這種‘家’的感覺。
白天,他多半都在侍弄藥草,有時候就給陷阱更換一些毒箭。
凝雪身中劇毒,平日連多做活動都吃力,更無暇陪伴青檸玩耍,而小丫頭正在好動貪玩的年紀,見了這個衛叔叔鼓搗寫毒藥暗器,便樂得跟在他屁股後面幫傭。
一清早,小丫頭一跳下床,便見到那正蹲在院子裡鼓搗什麼玩意兒的衛錦。
“衛叔叔,這是什麼啊?”一雙澄明的眼睛閃著好奇的光,小手向那藥缽一指,聲音嬌嫩的讓人心裡發甜。
難得有人聊天,衛錦也樂得解悶,便笑著耐心解釋,“這些是蠍子粉、骨粉、天蟬絲粉和硫磺。”
“衛叔叔在研究菜譜?”小丫頭的思想還停留在衛錦那出神入化的廚藝裡,忍不住用食指戳了一點,便要放在口裡,驚得衛錦忙捉住她的小手,一把撣落了毒粉,拉著她衝到溪水邊,一陣搓洗,直到見那紅痕褪去,方才長出了一口氣。
“笨蛋,那是劇毒,”衛錦的驚得臉都白了,“蠍子粉盒天蟬絲,一至熱一至寒,兩物相剋,在混合了骨粉和硫磺,便成了天下奇毒了。”
小丫頭看著手指,又看看那些聽起來很恐怖的東西,半天終於後知後覺的問,“這麼厲害?”
“當然了。”一說到煉毒,衛錦的臉上不由得帶了三分得意,眼睛一眯,笑得像個孩子。
“天下人都說蠍子粉和天蠶絲這兩樣東西冷熱相剋,從來不把他們放在一起使用,卻不知只要加上骨粉和硫磺,就可以裂其毒性,在用木棉根焙制,就是奇毒一味了。”
反正這丫頭也活不了多久,他反倒不忌諱跟她說起《毒譜》,單手拉過丫頭,在面前那幾堆藥草前面一一指著,倒也說得耐心。
“衛叔叔為什麼不把木棉根換成水蟬草,這樣就不能讓兩味至毒互解毒性了嗎?”小丫頭扳著下巴一臉疑惑,卻讓衛錦不由一愣。
水蟬草前幾天曾給她看過一次,卻不想小丫頭記性這麼好,看來這丫頭真的很有煉毒的天分呢。
他大手一伸,輕輕揉揉她的頭髮,忽然發現竟然找到了一個煉毒的知音,頓時也來了興致。
受夠了紫衣谷一門自相殘殺的例子,本不想在收弟子,此刻卻忽然起了傳道授業的興致,雖然這小丫頭不知能活到哪天,但他卻也樂得有人研究。
大手握小手,便牽著這個小肉球走進了他的藥廬,把那些陳年舊本翻出來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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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凝雪這六年教了她不少東西,看懂那些藥譜都不成問題,再加上他教徒的玩性正濃,這小丫頭又天賦甚高,便是僅僅半月,便已經出落得讓衛錦也歎為觀止了。
“那你看清了,這是月見草,這是魚腥草,混在一起回怎麼樣。”
“噬骨毒。”小丫頭坐在矮凳上,笑得天真。
“那噬骨毒吃了會怎麼樣?”衛錦繼續循循善誘,小丫頭也果然不負所望,想也不想就立刻回道,“噬骨毒性冷,見血封喉。”
“聰明。”衛錦臉上笑開了花,捏捏她粉嫩的小臉蛋,獎勵一顆乾草杏仁丹。
衛錦一邊演示,一邊解說,順便將那些剛剛配好的毒藥小心的刷在一根根鋒利的竹籤上,小心的倒□小院籬笆下的陷阱裡,拍拍手上的泥土,露出滿意的笑容。
“師父,你要打獵?”小嘴裡含著一顆甜甜的藥丸,小丫頭吐字不清,兩條漂亮的眉毛皺成幾字,“可是獵物粘了毒藥就不能吃了呀?”
“這個陷阱的獵物當然不能吃了,笨丫頭。”衛錦在她頭上敲了一個爆栗子,“這些陷阱是用來捉那些來紫衣谷害我們的壞人用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僅僅路過這裡,或者是迷了路呢?”小丫頭滿臉的不贊同,小手指點在下巴上,一臉正色,“師父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也害人之心也不可有,我們不可以為自己的任何私心,而輕易傷害別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