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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點餐的侍者之後,兩人各自沉默著,關亞倫乘機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一張標準的鵝蛋臉,有個性的劍眉下是一雙異常清澈的眸子,直挺的鼻子下,薄薄的紅唇抿成一條堅毅的弧線,及肩的黑髮自然垂下。她雖沒有朱蝶衣般的美豔,卻有朱蝶衣所沒有的靈氣。
也許就是她這份迫人的靈氣,令他想更進一步的瞭解她。他嘗試著挑些話題問她:“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一個極為普通的問題,卻令她楞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的開了口,卻是簡單的一句:“我爸爸。”
又一陣沉默。
“伯母呢?”他再問。
“死了!”她回答得更快了。
關亞倫有些意外竟是這樣的答案,遲疑了一會兒,他囁嚅的開口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她聳聳肩,表示不在意,內心卻因他無意中掀起的傷疤而隱隱作痛著。
侍者適時送上來的兩客牛排,化解了兩人難以適從的氣氛。切著鮮嫩多汁的小牛肉,丁柔逸卻是胃口盡失了。
無情無緒的撥弄著眼前的食物,她的鬱鬱寡歡全落在關亞倫的眼中,他知道是他引起了她的傷心,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欠缺這方面的專長。
他向來善於支配自己的情緒,只是這次,他竟也被她感染而喪失食慾了。
第二章
當丁柔逸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已是午夜了。
白天在廣告公司裡擔任企劃一職,晚上則在一家酒吧裡當駐唱歌手,這樣的日子已經維持了兩年,按理說應是早已習慣了,但是今晚,她卻覺得特別累。
都是那姓關的男人惹的禍。
她已經許久不曾憶起失去母親的傷痛,偏偏那男人又來撩撥她的記憶,讓她不得不再次面對回憶的輾痕。
三年前,罹患重病的母親在床上奄奄一息時,對她慎重的交代,微弱的氣息吃力的說著。“等我……走了以後,你爸爸就交給你照顧了。”
話才剛落,母親便撒手人寰了,如此短短的一句話,竟成了母親臨終時最後的遺言!
當時的她實在不明白,在商場上一帆風順的爸爸何以需要她的照顧?她自己哀痛逾恆的心情又有誰來安慰呢?
日子一久,她終於明白,爸爸生意上的順利全是母親在幕後一手掌控,父親的人前風光全是母親貢獻智慧、勞心勞力換來的,失去了母親的督導,父親的業務幾乎呈現停擺的狀態。
仰賴母親習慣了的父親,一時間也難以接受母親的死訊,終日藉酒澆愁,在紙醉金迷的世界中揮霍度日,過沒多久,公司就徹底的瓦解了。
公司的關閉更加令父親失去了生機,不但變本加厲的酗酒,更可怕的是他開始沉迷於賭搏,那一擲千金的遊戲,很快就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
她不只一次的懇求過父親,請他收手、請他回頭,父親卻只會給她無法兌現的承諾。終於,家也賣了,能當的也全都進了當鋪。她和父親由原先的百坪大宅遷到了這僅有二十來坪的小公寓,父女之間的情份也愈來愈淡了。
家庭的欠缺收入,使當時已經唸到大三的她不得不選擇休學,開始在辦公室的叢林中打滾,所幸她的第一份工作就遇到了貴人。
陳克華不僅欣賞她的才華,更對她疼愛有加,要不是和他的太太也建立起相當的友誼,他對她的好,只怕會被旁人渲染成多麼曖昧的關係。
嘆了口氣,她實在不喜歡自己像林黛玉那般鬱鬱寡歡,但是今晚,她卻失去了這份自制的能力,而湧起了一份自憐的情緒。
走到父親的房門口,為了怕驚醒睡夢中的父親,她輕輕的旋動門把,才發現床鋪上竟然只有一床疊得整整齊齊的棉被,哪兒還有父親的影子呢?不用說,父親八成又去賭了。
像是印證她的猜想般,大門在此時被推了開來,父親垂頭喪氣的關了門,走進屋內。
一見到她,像是意外她會在屋裡出現,心虛得就像是被人逮到小辮子般,囁嚅著說:“你……提早回來啦?”
父親的態度令她想發脾氣都難,她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捨得回來了嗎?”
丁海強皺了皺眉,不滿的說著:“我只不過是小玩兩把,你幹嘛不高興?”
“小玩兩把?”她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些:“如果你真的只是小玩兩把,又怎麼會輸到傾家蕩產的情況?”
丁海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即使他知道自己在“理”字一方根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