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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楊家的振興,更是不置一提,上對得起祖宗,下無愧子孫後代;且聽說那姑娘品貌端莊,衝裡媳婦肯定無人可比,這無疑可以挽回不少面子。
想到這些,楊父便馬上託媒人上金家提親。所謂人以群分,金家仗義之人無不喜歡有情重義的碩德,而玉品也早已心有所屬,於是雙方一拍即合。楊父開始靦臉親自東借西湊,準備較體面地操辦兒子婚事。
出嫁前一天,碧藍如洗的蒼穹下,溫暖宜人的陽光鋪滿大地,和煦的微風幾乎讓人覺察不到,玉品坐在金家侖侖頂上,思緒萬千。俯瞰小滿墳邊碩德去年送載的桑樹,新芽、嫩葉上沾珠掛露;望望抗日墳頭萋萋的荒草,蓬雜而倔強,心中怨恨盡釋,思念油然而生。
抗日招牌式的靦腆笑容,小滿天真無邪的憨厚神態,交替著在眼前撲面而來——帶著純粹與無瑕的人性,坦露澄澈與透明的靈魂:抗日的沉默與木訥總是讓人視而不見;小滿的黏黏糊糊曾經讓人覺得他永遠長不大。自己的青春歲月似乎才剛剛開始。一切彷彿都在昨日,卻一切都已悄無聲息地過去,只留下零碎而又泛黃的記憶片段,依然生動真切的只是幻覺:
小滿像往常一樣俏皮的趴在肩上,雙手攏緊脖頸,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溫熱的氣息癢癢的灌進耳朵來,‘姐姐,莫嫁算了咯,我一個人不好玩了’。
她禁不住愴然難持,淚如雨下。
更多的名字又不斷湧上心頭,這些名字代表的一張張鮮活的面容排隊從眼前緩緩移動,玉品多麼希望他們也都能盡享天年,無疾而終,當他們安靜而有尊嚴地告別塵世的時候,自己能帶著大群孩子與人們一道興高采烈地為他們鼓盆而歌,最好是在如眼前這般五彩繽紛的春天裡,每一個載歌載舞的人都像自己一樣充滿希望,滿懷期待:活著,生活就繼續,繼續,就一定會有精彩。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習慣性的平和寧靜神色又回到了掛滿淚珠的端莊臉龐上,不同的是這次她的下巴略微比往常抬得高一些,一如奧運自由體操賽場一切準備就緒等待音樂響起的曼妙少女,渾身上下精美絕倫,骨子裡頭透著無比自信。
玉品過門這天,衝裡像過節一樣,青翠碧綠的背景色中,大坨灣裡的油菜在陽光下金黃炫目,幾個小腦袋在大樟樹的枝葉間探出來,許多人早早就聚集在楊家坪前等候,迎親隊伍進衝的時候,出工的人們丟下活計也湧了過來。正在李家坨犁田的缺心眼驚呆了,手裡去接友良遞過來的香菸,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在新娘臉上。 。。
5。10 公雞搭母雞,母雞笑嘻嘻
公雞搭母雞,母雞笑嘻嘻
玉品的美貌超過了衝里人的傳說:
王母娘娘著人精雕細刻三萬六千年的瓜子臉上,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如孿生在深山幽谷裡碧澈透明的兩汪秋潭,高挺的胸部,曲線分明的身材,修長的雙腿,臉上一直掛著禮貌而略帶羞澀的微笑,既留少女的嫵媚,又具少婦的成熟,間或同送親的玉佳、玉緣交談幾句,露出雪白齊整的牙齒。
缺心眼只感覺陣陣暈眩,迎親隊伍過去了好一陣,眼前還晃動著那兩根輕輕搖擺的長辮,以及連繫著兩根辮梢的紅毛線。心想自己為何不住在對面哩,這樣或許宣傳隊的女子就會在自己家裡歇腳,或許…哎,遲了。
接著又極不情願地想起自己的老婆及婚事:眼睛眯成一條縫,鼻子扁塌,臉上三、五個麻子,胸部平癟,兩條短腿還帶著羅圈。當時看上她白嫩的面板,紅撲撲的臉蛋,所謂一白遮十醜吧;而自己眼看就要步入大齡行列,不免心急火燎,所以死乞百賴的一次次上門,彩禮加了幾次,親戚借遍;從來人往高處走,只有衝裡妹子嫁到山外的,衝裡伢子從街邊娶回了堂客,當時還自以為了不得,甚至有些睥睨全衝後生之意,最喜歡當別人面與老婆打情罵俏,說‘十個麻子九個俏,沒有麻子不*’之類的話;今天才知什麼是寒鴉,什麼是鳳凰。
想到此,他臊得臉上麻辣火燒,神思恍惚的隨便在溝裡洗了一下手腳,把夾在耳朵上的香菸取下,看看牌子後塞進嘴裡,掏出火柴盒捻出一根,沒有擦燃,便把煙狠狠的砸進水溝裡,無精打采的低頭往家裡走,偶爾會抬眼追尋一下迎親隊伍。
隊伍在獨木橋前停下來,碩德漲紅著臉背起玉品上了橋,大人們短暫而粗野的吶喊聲落音後,小孩子的歡呼叫喊聲又響成一片,慢慢的變得整齊而有節奏:“公雞搭母雞,母雞笑嘻嘻,公雞搭母雞,母雞笑嘻嘻…”直到被噼噼啪啪的爆竹聲淹沒。
缺心眼回到家,坐到爐前鋪著稻草的大樹蔸上,捲起一支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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