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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餐飯外,就是到衛星田頭盯住打赤膊的堂客們過過乾癮,聽聽玉品演奏,守著收音機聽廣播、音樂,或者躺到床上浮想聯翩,意淫後又*一陣,接著再逛再睡,倒也悠閒自在。聽說拆金家房屋,尋思著:俗話講大船打爛了還有三千釘,說不定在哪裡還藏著金銀財寶。便拄了柺棍過來看,在田埂上遇著了鄧猛子,趕緊側身讓路,獻媚問道:“又捉一條蛇啊?”鄧猛子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牛屎知道這還是客氣的,是看在自己大姐的面子上,他家裡的事情尤其是瘋子老婆生兒育女,大姐幫過不少忙——瘋子清醒時可以給人看病,發病時則稀裡糊塗,更有一回燒開了水要把老三放進大鍋裡洗澡,幸虧大姐及時發現制止,才避免了悲劇發生。牛屎見樹木、磚石在撲面的灰塵中不斷掉落下來,抬樹、挑磚的出出進進,不便近身,便暫時回去了。等到第二天傍晚,拆房隊伍開走後,便又拐了過來,在滿地的碎磚瓦礫間轉悠,時不時蹲下來翻尋一陣。
大量拆房後社員的房屋已很緊張,透過不斷統一分配調整,很多人家擠住到了幾個大屋場,不少人家只分到一間房。金家父母及未婚子女由生產隊安排住到了隔壁趙嬸家,三間房每戶各住一間,中間廳屋共用作廚房,玉仁一家子則在半里外另分了一間房,當然這是後話。
牛屎正翻弄得起勁,金家人都來老屋場前憑弔,止不住傷感不已。金嬸問道:“牛伢子,你到這裡轉來轉去搞麼子啊?”牛屎答非所問的說:“這麼好的屋轉眼就拆了,太可惜了。”金嬸說:“你那點彎彎腸子還想騙嬸子啊,莫儘想著打歪主意,勤勞發狠一點,早點討個堂客回來。”牛屎說:“人背時鹽都生蛆,碰上如今這個世道,怎麼發吧,自留地被割了資本主義尾巴,什麼都歸了公家,就是人也不是我自己的。”
小滿認真的說:“現在搞大躍進,很快就會進入共產主義,不個個發財呀。”牛屎說:“鬼產主義哩,現成的都拆得稀巴爛,這麼好的屋要是分給我,不就討得堂客起了。”這時,趙嬸也走了過來,狠狠的盯了牛屎一眼,對方心虛,垂下了眼瞼。原來上次伏生從修河工地回家後,向營長髮現少了人,追著社員調查,大家都替他隱瞞,玉仁說剛才還看見他,抗日說他這幾天好像拉肚子,卻被牛屎偷偷告發了。
趙嬸挖苦說:“人背時怪屋場,卵背時怪褲襠,生就一輩子打光棍的相。”小滿說:“賤伢書記講了,共產主義家家分磚瓦房,說不定還有堂客分哩。”
牛屎眼睛霎時睜得溜圓,急切的問道:“他真的這樣講啊?麼子時候講的咯?”
3。9 既煉出鋼鐵還煉出革命接班人
既煉出鋼鐵還煉出革命接班人
卻說牛屎急切的打聽分堂客的事,小滿是個實誠伢子,不好意思的說:“分磚瓦房是昨天晚上我過來看的時候,書記跟幾個拆磚的社員講的,分堂客是幾個社員打閒講猜的。”牛屎不免有些失望,眼裡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玉品捂著嘴輕輕笑了笑。
趙嬸恨恨的說:“就算分堂客,冇得良心的怕也冇得份哪,分頭豬婆子還差不多,噢,上次每戶還退回幾隻雞啦,看有母的不,有雞婆子就最好,免得還糟蹋一頭豬婆子。”
牛屎明知是罵自己,也不做聲,灰溜溜的回了家。第二天聽說是拆街上的觀音廟,也懶得去了。
牛屎走了一會,‘三姨夫’幾個又來了,他們本來被安排在拆房隊,昨天早上聽說首先拆金家大院,便向賤伢要求臨時換到了運輸隊。三人爭相向金嬸邀功示好,明奇說是自己出的主意,培鑫說自己講的理由,解放說自己尋找並說服別人換過來的。雖說斢換不能改變事實,但金嬸依然真心感謝他們的一番好意,淚水不由自主地從腮邊滾落下來。
霞光四射的夕陽照耀著金家侖,微風吹過,金家大塘波光閃爍。
方圓幾里內陸續有人單獨或攜家帶眷來到大院坪前觀看,年輕人與小孩子只是來看看熱鬧,而耄耋老人甚至中年人則不少是前來憑弔的。金家大院不僅是一道風景,更是伴隨他們一生的溫暖記憶,是人生的一部分。當天災人禍使人瀕臨絕境,大院往往是他們驚慌失措時的鎮靜劑,那根最後一定可以抓得到的救生木;大院百多年來沉澱的善良、仁義、厚道、誠信及從容,是他們對於友善人性最高的理解,是亂世裡一望無際的荒漠中那少見的一抹綠色。回顧往昔,許多老人泣不成聲。
拆房隊伍裡有些年紀的人不少懷著愧疚之心,回家時又遭到了長輩的埋怨與指責。聽著人們不斷的安慰話語,金家人既感動又傷心,連家賢的眼睛也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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