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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江湖的辦公室小坐。這天她同樣準時來了,手裡拿了一疊資料,隨手放到了江湖的辦公桌上。
兩人交流了一陣公事,江湖問:“我還是希望齊思甜來幫我們借這段東風。如果是爸爸,會怎麼做?”
嶽杉沉思了一會兒,才說:“請這一起歡場裡頭的女人幫個忙,按你爸爸的身價是放下身段了。他怎麼會把這等人放在眼內,不過他會請合適的人辦合適的事情。合適的也許就是他看中的,請來看中的人怎麼算放低身段?”
這絕對是一個江湖心服口服的回答,她又問:“那麼我也不能放下這個身段,對不對?”然,心內猛地一觸,又輕輕嘆息,“可是爸爸也不是全然正確的,不然——”
嶽杉立刻打斷了她,講:“江湖,如果不是有著慎密的佈局佈下天羅地網,你爸爸絕不會言敗,絕對不會!”
江湖猝然一驚。她想她面色一定是慘白了。
這是她心內一直迴避的癥結,一個一深深思考就會痛徹心扉的問題。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沒有繼續思索這個問題。
而嶽杉似乎被什麼話給觸動了,她語速很快,好像是把存在心內很久的憤懣全部倒漏出來:“你爸爸的見識和手段,怎麼可能敗在籍籍無名的小輩手裡?憑他高屹,就算讓你爸爸那些投資失誤了,那又能耐他何?江旗勝就算是做錯了,也是有本事扭錯為贏的。”她握住江湖的手,“你太小看你爸爸了。”
江湖心中那根每時每刻都會顫慄的心絃被繃緊,再被鬆開,張弛之間,眼內忽而又蓄滿了淚。
嶽杉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孩子,有些話我一直沒有坦誠講,因為我覺得不適合。可是——”她頓了一頓,“你不能總是這麼懷疑著你的爸爸,他縱有千錯萬錯,他都是愛你的爸爸。你也要清楚,這樣去世的江旗勝,仍有餘力給他最心愛的女兒一重最有力的保障。沒有人能輕易打到江旗勝。你心裡想的那個人,你仔細想一想,他是不是有資格和你爸爸過招?”
江湖的淚流了下來,她抽了抽氣,才能順好了聲音問嶽杉:“可是,那會是誰?所有的事情都在一起發生,爸爸投資的樓倒了,四水市阻礙爸爸的股改,逼著要紅旗解體。”
嶽杉嘆氣:“你瞧,你心裡也是清楚的。”但又斬釘截鐵地說,“除了江旗勝自己,他不可能輸給任何人。”她鬆開了江湖的手,頹然地坐了下來,“他給你留的這些資產,是希望你去國外,還是快快活活地過著江旗勝千金的無憂生活的。可你畢竟是江旗勝的女兒,站在風口浪尖反而不會後退。所以你要相信你的爸爸。”
嶽杉把手裡的資料抽了一份出來,遞給江湖,她說:“‘利都’百貨裡,五樓運動城內位置最好的一個專櫃我簽了下來。是高屹手底下的人來找我籤的,他能送這一份禮,說明他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這還算是個識相的孩子。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江湖,你父親尚且沒有把高屹放在眼內,你再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是不是太高看了他?”
“可是,是我建議爸爸和高屹合作。”
嶽杉慈愛地撫摸著江湖的發:“你爸爸有你爸爸的想法。可你不能給你爸爸丟臉。高屹這孩子大學的時候去了香港,一路事業順風順水,他在你爸爸身上學的東西,發揮的很好。可是我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讓你爸爸完蛋。我不相信,絕不相信。”
嶽杉眼前的江湖,又回到前幾個月那副迷惘又痛不欲生的模樣。這是最令她心痛的。她感同身受。
這些日子來,狂風暴雨,江湖再愁苦困悶,只要不去觸碰她心底那層隱痛,彷彿一切都平息了。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嶽杉難過地閉了一閉眼睛,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江湖放在書架上的鏡子,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兩鬢微斑,面染滄桑,的確是不年輕了。
過盡千帆,還有如此念想,實在不該。
但她願意站在眼前女孩的身後,從她的背影看到另一個背影,再看到另一個類似的王國的起立。
但女孩也畢竟年輕。她有他父親的心機,但卻又有更多年輕的羈絆,那些無謂的羈絆,在江旗勝曾面臨的困境面前不值一提的羈絆。
嶽杉感到很累。她露出疲憊的神態,想要起身離開了。
江湖還在朦朧的淚眼之中,她的情緒突如其來,隱痛被刺激,但更多的疑竇充塞在腦海之中,從沒有像今日這麼明晰。
但嶽杉站了起來,她立時察覺到了,她不想讓嶽杉在她自己還是這麼一個狀態下就離開這間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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