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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算一下時辰,已是申時,距離晚飯時間已經不遠,嶽肅說道:“這樣,等一會用晚飯的時候,咱們再問問那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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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二刻,嶽肅等人到前廳用飯,十三個人坐了兩桌,六個差役一桌,嶽肅與其他人一桌,這也是嶽肅的規矩小,尤其是出門,為了不惹人懷疑,隨便點更不容易被看出身份。
這一餐,嶽肅故意點了八個菜,還要了些酒,等到夥計將酒菜上齊,他才說道:“夥計,我剛剛進鎮時,看到差役挨家挨戶的送屍體,你們這裡出什麼大事了,不會是有馬賊騷擾吧?要是這樣,我們吃完飯就馬上趕路,不敢在這住了。”
夥計叫賈四,是店主的外甥,父母雙亡,跟著舅舅過活,吃喝用度全指著這家客店。客店裡難得住下這麼多客人,一聽嶽肅說擔心有馬賊,不打算住了,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這位爺您誤會了,我們這裡沒有什麼馬賊,這是麻爺和虎爺為了搶銅印山礦洞,打起來了。”
“啊……”嶽肅故作驚訝,說道:“這為了搶礦洞怎麼還真刀真槍,弄出人命呀,難道就不怕官府知罪?你定是誑我,不信、不信……”
“爺,您是外鄉來的,對我們這裡的世道可能不太瞭解。您聽我說,我們這印江縣有一座礦山,叫作銅印山,就在鎮西口外十里,您出門往西瞧,都能看到那座山。這山上盛產銅礦,這年頭,有了銅還怕沒錢麼,所以本地有些本事的人都上山開礦。銅印山那麼大,也不是幾個人就能挖空的,於是開礦的人越來越多。那位虎爺,是咱們馬橋鎮的人,也是最早上領人上山開礦的一位,數年下來,賺了不少錢,後來又在鎮上招了不少人為他做事,實力是越來越強。養的人多了,佔得礦洞還是那麼大,錢明顯沒有以前賺得多,虎爺便開始搶別人的礦洞。別的礦主也是指望挖礦賺錢,怎能把礦洞拱手相讓,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難免要有死傷,死了的也是自認倒黴,失敗的一方當然要把礦洞讓出來。時日一久,在我們印江縣就形成一個不成文的慣例,誰想佔有別人的礦洞,就得打倒原先的那一方。又過了兩年,虎爺靠著搶奪別人的礦洞,佔據了銅印山上近三成的地盤,屬於印江縣上數得上的大人物。今日和他對壘的一方是麻爺,麻爺原是虎爺的手下,因為主意多,深得虎爺的器重,自己也拉了幾十號人,仗著虎爺的勢力,在銅印山上搶了兩個礦洞,不過那時,麻爺每年還要向虎爺進獻,並聽從虎爺的號令。誰知又過了三年,麻爺不知從哪裡請來了一幫人,這幫人兇悍的很,不到兩年時間,幫著麻爺一口氣奪下銅印山近六成地盤,其間像這樣的毆鬥不計其數,死的人數以百計,可以說在這山上開礦的主,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打下這麼大的基業,麻爺從此當然也不再受虎爺的管制,不過雙方卻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前不久,麻爺突然宣稱讓虎爺讓出礦洞,虎爺當然不會示弱,雙方就定在今天在鎮外的樹林裡一決勝負。剛剛我聽說,是虎爺敗了,連命也搭了進去,現在他的一家老小正在宅子裡哭呢。”
聽完賈四的講述,嶽肅更加體會到什麼叫無法無天,他仍故作驚訝,說道:“還有這等事,你不會是吹牛吧,一次死這麼多人,難道官府就不管不問?”
“縣裡的大老爺們,一個個都是吃完東家、吃西家,不管是被打的還是打人的,都給他送銀子,你讓他辦誰呀,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到。死的這些人的家屬,開始還去衙門裡告狀,縣老爺一句話就給他們頂了回去,‘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也是自願拼命的,現在死了來告狀,那為什麼要上去打?’說完,就叫差役一頓板子把告狀的人趕了出去。從這以後,也再沒有人去告狀,不過銅印山上的爭鬥,卻從來也沒有停止過。可能這就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願打願挨吧。”
嶽肅聽完,苦笑地點頭,心中暗道:“也確是如此,真的是願打願挨,明知有可能喪命,還拎著腦袋去幹,看來錢這個東西,誘惑力實在太大。不管古代還是現代,都有人為了錢鋌而走險。”
他乾咳一聲,又說道:“我記得朝廷有禁令,禁止民間私自採礦,違者抄家滅門,你們這裡的人難道不知道?”
“這事誰能不知道呀,但縣大老爺只要收了錢,就一概不管,山上採礦的礦主那麼多,哪個不給他孝敬,幾年下來,家裡都裝著金山、銀山,哪有心思去理會什麼禁令。話說回來,這種事情他不管,皇帝老子在北京那麼遠,怎麼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