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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晚風特別舒爽,吃著鮮魚,喝著小酒,心情別提有多好。到了夜晚,嶽肅和李瓊盈都無心睡眠,二人坐在船頭,欣賞起天上的明月。
突然間,將面上傳來悠揚的琴聲,琴聲婉轉動聽,好似天籟之音。琴音是從前方傳來,李瓊盈忙吩咐艄公划過去,想仔細傾聽。
向前行了能有半里水程,終於找到,琴音是從一葉小舟上傳出。讓艄公落錨,嶽肅與李瓊盈在船上仔細傾聽。聽到一半,嶽肅忍不住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說來也巧,嶽肅這聲稱讚剛一落地,那頭的琴絃竟忽然崩斷,留下的只是一聲嘆息。
船上坐著的是一青年女子,年紀能有二十上下,相貌之美,難以形容。可謂是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女子見琴絃崩斷,眸子中露出一絲淒涼。這張琴伴隨自己十年之久,如同自己的第二生命。冥冥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正這功夫,一年輕公子顏色匆匆,滿懷心事的走進船艙。女子一見他進來,臉上的愁容立即一閃而逝,說道:“李郎,你回來了。”
李公子仍是面沉如水,一言不發不說,竟獨自上床休息去了。
女子心中納悶,款款坐到床邊,柔聲問道:“今日有何見聞,為何如此不快?”
李公子嘆息一聲,並不開口。女子追問了三四次,沒想到他竟睡著了。這一來,女子更是委決不下,坐於床頭難以入睡。
直到四更時分,公子再次醒來,又是嘆息一聲。
女子見他醒轉,忙問道:“郎君有何難言之事,頻頻嘆息?”
李公子擁被而起,欲言又止,眼淚簌簌落下。女子抱住他的肩頭,軟言撫慰道:“妾與郎君情好,已有二載,千辛萬苦,歷盡艱難,得有今日。然相從數千裡,未曾哀慼。今將渡江,方圖百年歡笑,如何反起悲傷?你我夫妻,死生相共,有事儘可商量,莫要如此。”
李公子思量再三,似乎終於打定主意,含淚說道:“想我當年窮困,蒙恩卿不棄,委曲相從,誠乃莫大之德。但反覆思之,老父位居方面,拘於禮法,況素性方嚴,恐添嗔怒,必加黜逐。你我流蕩,要到何時?夫婦之歡難保,父子之倫又絕。日間蒙好友孫富邀飲,為我籌及此事,寸心如割!”
女子聽罷,大驚道:“郎君意將如何?”
李公子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孫富為我想出一個法子,不知娘子可願聽從?”
女子疑惑道:“那孫富是何人?不知為郎君出的什麼主意?”
李公子道:“孫富乃揚州鹽商之子,少年風流之士。聽聞我在此,特來相聚。席間我將你的出身告知於他,並說出難以回家的原因。孫富想出一個妙計,願用一千兩白銀納你為妾。我得了銀子,也可回家見高堂,而你也有了歸宿,也算是一舉兩得。只是你我的情意難以割捨,是以悲泣。”言罷,淚如雨下。
女子一聽這話,放開兩手,冷笑一聲道:“能為郎君出此計者,真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資既得恢復,而妾歸他姓,又不致為生計拖累,發乎情,止乎禮,真是一舉兩得啊。那一千兩白銀現在哪裡?”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秦淮花魁杜十娘。而那公子,便是贖她出火坑的李甲。李甲的家境不錯,父親曾做過一任知府,一心希望兒子博個出身。兩年前,李甲前往南京參加鄉試,結果落地,在秦淮河上結識了杜十娘。他為十娘花光了所有盤纏,十娘感他忠厚,願與他結為百年之好。用激將法令老鴇說出三百兩銀子可贖身,暗中資助李甲白銀一百五十兩,李甲找到好友,又挪借了一百五十兩,方將十娘贖身。回家途中,李甲擔心父親嫌棄杜十孃的出身,終日悶悶不樂,卻巧今天早上有好友孫富前來拜訪,給他出了這麼一條一舉兩得的計策。其目的,無非是想得到杜十娘。
李甲聞言收淚,說道:“未得恩卿許諾,銀子尚留在他那裡,未曾過手。”
杜十娘笑道:“明早快快應承了他,不可錯過機會。一千兩不是個小數目,須得如數點清,免得被人欺騙。”說完,十娘即起身挑燈梳洗。一邊打扮,又一邊故意道:“今日之妝,乃迎新送舊,非比尋常。”於是脂粉香澤,用意修飾,花鈿繡襖,極其華豔,香風拂拂,光彩照人。
裝束完了,天色已曉。
天一亮,果有一船前來,船上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想必定是李甲口中的孫富。在他身後,還跟著四名僕從。兩船相交,孫富與僕從過船,接著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