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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金蟬、鐵虯,示意他們不必莽撞,笑呵呵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斷,我們就跟你上堂。”
同差役朝衙門走去,半路上遇到兩個女子,據說是苦主。這兩個女子一個身穿綾羅,打扮的妖媚,另一個卻是丫鬟打扮。六人跟著差役來到縣衙門前,只見大門面闊三間,明間為過道,東梢間的前半間置“鳴冤鼓”一架,西梢間的前半間立有兩通石碑,上面刻有“誣告加三等,越訴笞五十”的字樣。
進入縣衙,便是大堂。大堂中間懸掛“陽朔縣正堂”金字大匾。四下掃視,匾額下為知縣審案暖閣,閣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風,上掛“明鏡高懸”金字匾額。三尺法桌放在暖閣內木製的高臺上,桌上置文房四寶和令箭筒,桌後椅子上坐著一箇中年人,中年人頭戴烏紗,身穿官服,官服中央繡著黃鸝補子。
嶽肅的那套官服上面也繡著補子,不過不是黃鸝,而是鸂鶒(xīchì)。剛一上堂,左右響起“威武”之聲,接著有人厲聲喊道:“跪下!”
小偷嚇得第一個跪倒在地,而那個妖媚女子卻說道:“大老爺,我是武府老爺的第六房小妾,想來就不用跪了吧。”
坐在上面大老爺一聽說是武府的人,馬上陪出笑臉,連聲道:“不用、不用……來人,看座。”
馬上有差役端了把椅子過來,請妖媚女子坐下,丫鬟則站在她的身後。
這時,上面的大老爺看向嶽肅三個,此刻的他完全換了一副臉孔,厲聲道:“你們是什麼人,見了本縣為何不跪?”
金蟬和鐵虯都是鄉下人出身,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個地保,這一上了大堂,雖說知道嶽肅是縣令大人,但還是有些迷茫,不知該不該下跪。誰料,嶽肅卻笑了起來,說道:“我有功名在身。不知閣下是幾品,居什麼職司?”
之所以他最後有此一問,是因為陽朔縣的新任縣令是自己,若說上面坐的是前任知縣,擺明了兩個人的補子不一樣,他想了解清楚。
“本官乃陽朔縣縣丞,新縣令尚未到任之前,縣內之事全由本官做主。你說你有功名,可有何憑據?哪科哪榜報上名來!”見對方自稱有功名,縣丞的語氣略微緩和一些,畢竟在明朝,讀書人的地位很好,沒有真憑實據,不能發難。
“憑據當然是有。”一聽說對方是縣丞不是縣令,嶽肅笑了起來,伸手從懷中取出自己的官憑。
坐在下首的行文書辦伸手接過,一看上面的字,下了一跳,匆忙地呈給坐在上面的縣丞。縣丞見書辦的臉色大變,心中納悶,當他看到吏部官憑之後,臉色比縣丞還難看,冷汗都冒了出來。哪裡還敢坐在這個位置上,趕緊離開座位,踉踉蹌蹌地來到嶽肅面前,深施一禮,“下官不知大人到來,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這話一說出口,堂上的差役全都傻了,縣丞大人可是眼下陽朔縣最大的官,他對來人如此客氣,說話賠著小心,任誰也能看出點端倪。現在陽朔縣縣令出缺,新任縣令保不齊哪日便到,看架勢,十有八九就是眼前之人。
抓嶽肅他們回來的那幾個差役,也不是傻子,馬上看出其中苗頭,嚇得差點癱在地上。“我的媽呀,怎麼把新任大老爺給抓了。”
其中有個差役倒也機靈,飛快地跑到嶽肅身邊,直接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有一個動的,其他幾個馬上跟了過去,在嶽肅身邊跪了一圈,一個勁地磕頭。“大人恕罪。”“小人這是瞎了狗眼啊。”……
“砰、砰、砰……”堂上的磕頭聲就跟搗蒜一樣。
見到這些差役一個勁地磕頭,嶽肅心中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起來吧,不知者無罪。”
有了這句話,眾衙役如蒙大赦,又磕了三個頭,老老實實的退到一邊。嶽肅又道:“不知縣丞大人尊姓大名呀?”
“下官在大人面前怎稱得起大人二字,下官姓夏,叫夏寬。”縣丞恭敬地道。
嶽肅點點頭,說道:“嶽某初次為官,對官場上的禮節並不是十分清楚,還請夏大人多多指教。不知該如何交接啊?”
“上任縣令廖大人病逝在任上,縣內大小事務都由下官代為署理,交接倒也簡單,等大人拜印上任之後,隨時都可以。”
“很好,那嶽某現在就拜印吧。”說著,嶽肅從身上解下包袱,拿出裡面的官服。
夏寬命人領嶽肅到後面更衣,換上官服,帶上烏紗,嶽肅簡直是換顏一新。堂堂七尺之軀配上官袍玉帶,真是氣勢凌人,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