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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禮部尚書孫大人。”兵丁如實答道。
東廠番子對京師內的大小事情幾乎瞭如指掌,今科主考是孫慎行,他也知道,只是隨口一問。不過他可不敢找孫慎行,人家是東林黨,平時連魏公公的面子都不給,何況是你一個跑腿的。於是又問道:“副主考是誰?”
“副主考是禮部左侍郎王大人,與國子監祭酒海大人。”兵丁小心地答道。
番子一合計,國子監祭酒海默為人還算清正,去找他沒有什麼把握,只有左侍郎王傳孝和督公的關係比較近。說道:“將王大人請出來。”
“是、是……”兵丁答應一聲,連忙跑了進去。
三位正副主考在會試期間都要住在貢院,到了晚間,也各有各的值房。兵丁找到王傳孝,將東廠番子到訪的事一說,王傳孝立即跑出去迎接。
番子見過禮,取出魏忠賢的名帖,遞給王傳孝,說道:“這是督公的片子,督公吩咐,要將他送進去參加會試。這人自稱有一甲之才,督公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這個能耐。”
“是、是……”王傳孝連聲答應,瞧了眼番子身後的裴英傑,問道:“你可帶了地方上的文批,來貢院標明報到了嗎?”這文批也就相當於地方證明和准考證。問他是否到貢院報到,也有說法,天下間的舉人那麼多,國家也不知今年有多少人來參加考試,所以提前都要到貢院標明,才好提前安排考棚。
“學生裴英傑,已經標名,這是文批……”裴英傑連忙取出文批,上前呈上。
王傳孝接過文批瞧了瞧,說道:“跟我進去吧。”言罷,又和番子客氣兩句,將裴英傑領進貢院。
貢院的考棚是按人頭劃分的,裴英傑雖然白天沒來,但考棚早就提前搭好了。王傳孝把他安排進去,也不在多言,自己返回值房。
回去之後,這傢伙就胡思亂想起來,“這人是魏公公送來的,想來跟公公的關係非淺,還說是一甲之才,看這架勢,這會試肯定是要取上的。至於說考上前三名,那可不是我說的算了,得看殿試。想來那個時候,魏公公定會暗中提攜,不用我來操心。只需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
而裴英傑進了考棚時候,外面門一鎖,他便忙碌起來。脫下靴子,開啟暗層,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小抄。可當他剛準備抄的時候,卻傻了眼。原來,今科會試的考題和他買來的考題根本就不一樣,簡直是兩門子。
看到這裡,裴英傑不禁心中感慨,真是奸商誤人啊。
可眼下事到臨頭,總不能交白卷吧,無奈之下,還是硬著頭皮將準備好的小抄原封不動的抄上去。
幾天後,考試結束,應考舉子交卷離場,考卷交由三位主考,然後分撥下去給一眾考官,閱卷、批審。王傳孝自然也分到不少卷子。
王傳孝慢慢批閱,在傍晚時分,批閱到一張卷子,這卷子文藻華麗,文字秀美,一篇八股文做的是四平八穩,揚揚灑灑,甚有大家風範。王傳孝看罷,忍不住心中讚歎,此人必是今科狀元之才。
隨後,王傳孝不禁想起裴英傑來,心中暗道:“這小子也不知考的如何?萬一會試都沒取上,讓我如何跟魏公公交代。”
這時,已經到了晚飯時間,房內的考官陸續出去吃飯,只剩下王傳孝和一名姓呂的考官。突然,只聽呂姓考官罵道:“這是哪個狗屁考生寫的。”
王傳孝好奇,問道:“呂大人,怎麼了?”
呂大人很是氣憤地道:“也不知是哪裡的考生,答得是驢唇不對馬嘴。本科題目明明是《中庸右第十五章》裡的‘鬼神之為德其盛矣乎’,這傢伙竟然能按《論語學而》裡的‘吾日三省吾身’作答。”
“啊?“王傳孝更是好奇起來,起身走了過去,“讓我瞧瞧。”
呂大人把卷子遞給王傳孝,王傳孝接過一瞧,也不禁起火,罵道:“這是哪個瞎眼考生!我估計定是在街上的騙子手裡買的考題,此人真是不學無術,這卷子直接廢了就是!”說完,一把扯開上面蓋住姓名的封條。
這一瞧可不要緊,王傳孝徹底傻了眼,幹這勾當的老兄不是別人,正是他領進來的裴英傑。看到裴英傑的名字,王傳孝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白。他的神情變化,自然逃不出呂大人的眼睛,呂大人問道:“王大人,這考生您認識?”
“我怎麼會認識這等無賴!”王傳孝大罵一句,跟著將考卷撕得粉碎,說道:“這種卷子,看完簡直汙了眼睛。”
言罷,將撕碎的卷子扔進紙簍裡,只是帶有裴英傑姓名的那一小片紙,還藏在王傳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