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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背對著那一角,豎起耳朵,拼命聽雪洞之下的聲音,寧可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偷聽黑珍珠和元寶大人身上,以阻擋那洶湧來襲的心痛。
利銳的針尖穿透肌骨,十指連心痛入肺腑,不比那一刀一劍霍然著身,疼痛只在剎那之間,這樣的痛是綿密的、牽連的、以為它停息不再卻實則無聲侵蝕的,如同……這一路邂逅的愛情。
孟扶搖眼底漸漸蘊出淚痕,那淚光閃耀在烏黑的眸中,倒映雪地豔紅心血。
那淚光不為這一刻徹骨的痛,只為那些人生裡滿目哀涼卻又華美飽滿的相逢。
她要記住這一刻焚心的疼痛,記住有過一個人,為她亦曾這般的痛過,甚至也許,從遇見她那一刻開始,便綿綿密密的痛起。
宗越的呼吸一直是除了孟扶搖之外最平靜的一個,他的身份使他不能不保持寧靜的心態,然而不知何時,這極寒的天氣中,一向肌骨晶瑩、雖暑熱也不生汗的他,竟漸漸浸出一頭的汗珠,汗珠滴落,半路上就被冷風吹成冰珠,一串串落在雪地如同淚珠。
有那麼一刻,他羨慕戰北野和雲痕,為什麼擅醫的不是他們而是他?那樣他便也可以轉過身,去聽老鼠的牆角。
一生裡最簡單的一個手術。
一生裡最艱難的一個手術。
他捧著那殘缺的手指,像是捧著自己的心,穿針……走線……拉出鮮血殷然的印痕……誰的心上血……誰的心上痕……
眼前突然一暗。
剎那間四人都以為,自己痛極眼花了。
然而那一暗之後便再沒有亮起,四面的天色就那麼一分一分的沉下來,並不是全盤黑暗,也不是呼啦一下就拉下了黑色的天地幕布,而是像沉入被日光照射的渾濁海水一般,隨著日光遊移,那光影一點點淡去,像被誰抽去了光芒的經緯,瞬間視野空落而混沌。
混沌裡,令人猝不及防的風聲突然響起!
風聲!
無處不在無所不在密集如雨平地生起的風聲!
那風聲竟然像是不知來處,彷彿就像是從空氣中平白生成,剎那星雨,無差別的覆蓋了這片不大的空間。
幾乎在同時,所有人都動了。
都撲向孟扶搖所在的方位。
雖然看不見,但是每個人都早已將她的方位記得清楚,然而那一撲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面前彷彿突然多了一堵牆。
一堵無聲無息矗起的,將這空間分割成無數小塊的牆。
而他們就分別被擋在這些牆之間,那些風聲依舊源源不斷四射而來,再遇上四面的牆互相反射彈射,因為撞擊不斷,飛行軌跡也就更加千變萬幻沒有一定之規,於是就更難摸著規律躲避。
幾人都怒喝著,試圖衝越這無形的藩籬,衝越這穹廬如蓋的暗境,然而他們身形動得越快,那些流動的風聲就被帶動得越加快速,攻擊越發猛烈,他們在其中穿越縱橫,不僅無法撞毀那無形的牆,也無法擺脫那附骨之蛆一般的風聲。
戰北野狠狠的撞著那無形的牆,大呼:“扶搖——扶搖——”赤紅長劍鏗然拔出,虹彩一亮,卻瞬間被那無窮無盡的昏暗所掩埋,他雙手握劍猛然凌空豎劈,轟然一聲連空氣都似被他劈裂,恍惚間那牆似也一分,戰北野大喜著要衝過去,然而只是剎那間,如同掩埋他劍光凌厲紅光一般,那無形的牆再次無聲無息矗在他面前,撞上去險些頭破血流。
雲痕一言不發,抿著唇便拔劍,長劍青光一閃撥回那些風聲,又試圖將那無形的牆斜挑而起,然而那也是徒勞無功,他是個安靜的,雖然焦急卻依舊鎮定,肩膀上那隻卻天生是個聒噪性子,金剛大爺在雲痕肩上左奔右跳,黃毛直豎,拼命躲著那些風聲,一邊大叫:“救爺!救爺!爺怕黑!”
它撲啦啦四處亂飛,振翅帶起的氣流帶動得那些風聲來勢更急,雲痕防不勝防,一反身橫劍一拍,金剛大爺直挺挺落了下來——安靜了。
鐵成一柄長槍舞得呼呼有聲,他是個磐石般的性子,站定了便不動,所以他身周的風聲反而不烈,被他舞得密不透風的長槍都撥回去,鐵成大聲呼喚:“主子——你在哪——”
姚迅是幾個人中武功最弱的一個,但是輕功卻不比任何一個差,匿鮫族自幼的訓練讓他身如游魚滑膩靈便,行動間不似戰北野孟扶搖風聲虎虎,他身周的風聲也不烈,但是很少打架的姚迅還是很懶,乾脆往地上一趴,一趴之下忽覺四面風聲止歇,愣了一愣大叫:“主子!趴下來不動就好啦……”
此時如果有天神凌空下望,便會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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