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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雲海中冉冉升起的朝陽,撐起顫顫巍巍的身軀,她水漾的眼神再無法跳躍如狐狸般狡黠,腦中的記憶越發清晰得可怕。往事的餘音絕響,就在熊熊烈火中幻化成那曲雨中蓮……
司馬昭顏,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我們還有曦兒,他該怎麼辦……
初見(1)
建署元年。
夕蓮八歲生辰這日,正巧新皇登基。
韋娘說權相大人要進宮忙一整日,或許到子時都歇不下來。
夕蓮生氣了,是非常非常的生氣。她朝韋娘大聲嚷嚷:“我的生辰,是母親生我的日子,也是母親的忌日,他怎麼可以不在身邊?”
春日遲遲,夕蓮板著小臉坐在蓮花池旁,數葉子。
這原本是一個湖,周圍住了許多漁家。聽說後來是被權相大人圈了地,種上了蓮花。這是權相專為他妻子種的蓮花,花瓣的顏色不是潔白也不是粉紅,而是橙黃如夕陽。這蓮花名叫夕蓮。
韋娘身上有一種奶香,儘管她早已沒了奶水。可是,夕蓮依然聞得到那陣熟悉的奶香。她喜歡枕在韋娘軟軟的肚子上,聽血脈流動,還幻想著那肚子裡也能孕育一個生命,長大了跟她玩。
韋娘笑著說:“傻孩子,等你長大了,可不稀罕跟他玩。”
為什麼呢?她沒想明白,因為她一直很想有個伴。
韋娘細細摩挲夕蓮的眼眉,她們的眼睛長得很像,人們說這叫丹鳳眼,主貴。
如果韋娘不是日日穿著樸素的紗衣,而是像其他女人一樣被綾羅綢緞裹起來,看上去一定很高貴。不,在夕蓮心裡,她已經很高貴了,女子就應當像她那般典雅矜持。
“夕蓮,過幾日要進宮朝見新皇和太后,以前教的規矩,沒忘吧?”
韋娘語氣中含著淡淡的憂愁,夕蓮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答道:“韋娘放心吧,夕蓮都記得,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她怎能不擔憂呢,夕蓮從小就給她惹岔子,為此沒少被權相大人責罰。
“你這是第一次見太后……不過她,會對你很好的。”
韋娘將她輕攏在懷裡,極小心,好像稍稍用力,小夕蓮就會碎掉一樣。
“夕蓮——”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她轉頭望向白玉欄杆的盡頭那扇拱門,撐著韋娘的肩膀站起來了,高高舉起手臂歡呼:“予淳哥哥!我在這裡呢!”
盧予淳是玉樹蘭芝,邁著輕飄的步伐,岸邊柳絮紛飛,落在他衣袍上零星亂舞。一片綠意融暖的春色中,他像乘風而來的玉面仙人。
夕蓮瞪大雙眼驚訝極了,仰頭望著他,一年不見,她居然伸手都夠不著他的頭頂了!
盧予淳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寵溺笑道:“傻丫頭,我都十五歲了!”
他總是能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她眯起眼狡黠一笑,終於有人陪她玩了。
長長垂下的柳枝隨風飄揚,拂過他的肩,看上去很愜意。夕蓮也想柳枝拂過她,可惜不夠高。
予淳忽然蹲了下來,一襲白袍的尾擺都拖在了地上。
“來,夕蓮,上來,哥哥揹你去玩!”
她咧嘴偷笑,趴了上去,雙臂緊緊扣住他的頸。
他站起來,她便高高在上了,感受柳枝在臉頰拂過,感受飛絮漫揚。
盧予淳是兵馬大元帥的獨子,可他身上沒有一絲武夫的氣息,夕蓮喜歡他,就是因為他不好鬥。夕蓮認為,好鬥的人心眼小,予淳哥哥卻很寬容,尤其是對她。所以在他面前,夕蓮更加得意忘形。
“夕蓮,過幾日要進宮朝見新皇和太后,我們一起去。”
她玩累了,靠在他肩頭,聲音脆脆答道:“知道了,可是為什麼叫我去呢?我不是臣子。”
“可你是臣民,太后一直想見你的。”
其實她對皇宮還是充滿好奇,儘管予淳說家裡和皇宮的樣子差不多。可夕蓮想:集天下榮華富貴於一身的皇上,怎能住和我一樣的家呢?予淳哥哥定是唬人的。
“新皇是誰?”
“先皇的唯一子嗣司馬昭顏,聽說三歲能識字,五歲通讀論語詩經,如今早已行文如流水,小小年歲才華橫溢,不愧是神童。”
她似懂非懂點點頭,任他再好,也比不過予淳哥哥的!
這個生辰,沒有父親,夕蓮也過的很快樂。
不僅僅是權相府所有的人都陪她一起熱鬧、一起歡快,還有盧予淳,他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托起她尖削的下頜說:“我的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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