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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為什麼痛得難以忍受?
他在黑暗中細細回想她的神采飛揚的眉眼,任憑年少無知的愛戀在律動中逐漸腐壞,他們未來所有美好的結局,都被他自己踐踏。
黃濁的眼淚,淌在她優雅的背上,肆無忌憚。
一切都結束了,他知道,再也沒有未來、再也沒有愛情、再也沒有夕蓮……他哭著,將自己的手指穿入她的指縫間,十指糾纏,最後一次感受狐狸的溫暖。
他輕聲告訴她:“夕蓮,我喜歡你……”
她微微開啟嘴唇,聲音虛弱:“司馬昭顏,當年,我為何要救你……”
他止住了抽泣,慢慢離開她的身子,肌膚相接的觸感,縱然讓他心中生出萬分不捨,也再沒有退路。
他替她悉心整理了衣物,慢慢拭乾眼角,開啟宮門對福公公說:“送,烏……鏡臺。”
福公公凜然跪倒在地,低聲道:“皇上三思……”
司馬昭顏面無表情說:“盧予淳,革職、發配……南洋。”
韋娘靠在不遠處的宮牆,身子一點一點往下滑,烏鏡臺……比冷宮還可怕的地方,她的夕蓮,要怎麼活下去?她絕望的眼神投向司馬昭顏,可他的面容,冷得讓人心驚。她似乎意識到了,夏日已過,夕蓮的燦爛開到了盡頭,往後,只有頹敗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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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太后走進偌大的靈堂,夕蓮就側躺在正中央,像只瀕死的狐狸,連苟延殘喘都不會,只是瞪著眼睛。她的眼神是凝固的,看不出絲毫生機,盧太后顫抖著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叫她落淚。
盧予淳被人押著往側門出去,即使這樣,氣質也永遠是那樣的溫雅,他只是冷冷掃過司馬昭顏,隨即朝盧太后搖搖頭。
盧太后壓制著內心的憤怒,幾步上前對司馬昭顏低聲問:“你在做什麼?!”
司馬昭顏仰頭望著宮門對方冉冉升起的紅日,平靜答道:“□……後宮,謀害、龍子!”
福公公解釋說:“這樣已是從輕發落,皇上會秘密處理,給盧家留下名聲。”
“那夕蓮呢?”盧太后激動指著殿內奄奄一息的嬌弱身軀,面容都扭曲起來,“你不是喜歡她麼?怎麼捨得送她去烏鏡臺?你根本不知道烏鏡臺是什麼地方……”
盧太后語氣忽然一轉,哀求道:“你回頭看看她,冷宮不行麼?就算打入冷宮也好啊……”
昭顏心底猛地一抽,他不敢回頭看,不敢看……他又用力摳手心的傷痂,讓疼痛和鮮血刺激自己的意識。冷宮怎麼行?冷宮還是在宮裡,離他不過兩裡的距離,他會不由自主朝她走去、不由自主原諒她,就像被蠱惑了般……只有烏鏡臺,與世隔絕的地方,才能斷了他的念想。
盧太后絕望的神情閃過一瞬,之後又恢復平靜,她背過身稍作整理,與皇帝一同邁下了階梯。遺漏在靈堂的夕蓮,被人抬了起來,就像一具冰涼的屍體,隨琴妃的靈柩一起出殯,只不過琴妃往正門出去,接受眾人跪拜;而她,沿著後殿的迴廊繞了許久,才從一扇隱秘的宮門出來。
重新見到陽光的一剎那,她的眼睛被刺痛了,緊緊閉上,再也不願意睜開。
韋娘跪在陰冷的殿內,淚滴在大理石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每一響,都讓司馬昭顏心跳停止一拍。
昭顏坐在暗處,手指發顫捏著那朵黃玉蓮花,他後悔當時偷偷拽下了她頸上的掛墜,讓他日不能思、夜不能寐。與她的強行歡愛,絲絲觸感還遊走在身體的每一道血脈,繾捲了他原有的高貴血統。原來,只要有她存在,他便一直卑微著。
韋娘跪了一整夜,紋絲不動,聲音微弱著重複一句話:“夕蓮真的不知情……”
福公公則不停地質問:“誰知情?究竟誰在背後操控?你說出來,夕蓮就可以擺脫謀害龍子的罪名!”
韋娘卻不回答,始終重複著那句話。
司馬昭顏疲倦地擺了擺手,叫人將韋娘拉走。即使這件事夕蓮不知情,但她和盧予淳的事,卻是不容置疑的罪狀,否則,他怎會送她去烏鏡臺?
韋娘見侍衛上來了,忽然撲倒在地哭著懇求:“送我去烏鏡臺!皇上,送我去吧,夕蓮在那裡會死的!她會死的!”
福公公嘆道:“烏鏡臺是皇家禁地,韋娘,不是誰都可以進去伺候的。”
“我知道!”韋娘抬頭盯著陰暗中讓人看不清面容的司馬昭顏,一字一句說,“我願意失去所有的一切,只要讓我陪著她!”
昭顏搖搖頭,侍衛將韋娘拖了出去,哭喊聲逐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