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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懵懵的睫毛動了動,張開、又合了下去,喃喃說:“我好熱。”
韋娘擰了條溼涼帕子進來蓋住她的額,司馬昭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問:“只問一句話……我、和夕蓮……究竟是不是……是不是姐弟?”
韋娘驚詫抬頭對上昭顏凌厲的目光,遲疑道:“皇上怎會這樣認為?”
司馬昭顏認真看著她問:“我喜歡她,可以嗎?”
韋娘的面容恢復慣有的慈祥和藹之色,頷首道:“可以。”她決定做一回叛徒,不管這答案是否會掀起更大的風波,現在卻只想看他們好好在一起。縱使明知道未來好不了……
胸中巨石緩緩落地,司馬昭顏長鬆了口氣,臉上又現出了痴傻的笑意,真是東太后騙他的……夕蓮是誰的女兒,已經不重要了。他命人放下簾幔,準備就寢,福公公愣了一下,趕忙說:“皇上,不能同寢啊!皇后玉體違和,若傳染給皇上,可就大大不妙了!”
不妙?昭顏朝他笑了笑,他覺得很妙,即使一起生病了,那也算同甘共苦。
福公公苦笑,在對皇后的問題上,皇上從來都這樣,那麼,也只好罷了。
他將她滾燙的身軀擁在自己懷裡,就這樣實現了多年的願望。
她的腰身纖細,不盈一握。
睫毛蓋住了狡黠的眼睛,連表情都嬌弱無力。她似是感受到這個懷抱的溫度,能為自己滾燙的身體尋到一絲淡如泉水的清涼,於是拼命往裡鑽,臉頰緊緊貼在他胸膛。
司馬昭顏聞著她的髮香,心神盪漾。
漫天的雨下了整夜,聲音小一陣、大一陣,遠一陣、近一陣。就如明黃帳中的昭顏細數著八年來淅瀝的心緒,纏綿悱惻。
悵然
清晨,雨小了些,不過還未下盡興。想來是南方的烏雲都跟著他北上了,司馬昭顏側頭看著窗外的朦朧景緻,期盼這雨能緩解北方的旱情。懷裡的人兒動了動,昭顏嗓子一陣難受,撇開頭去咳了幾聲。
夕蓮感受到劇烈的震動,忽的就睜開了眼,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說:“還在咳嗽?要不,試試韋娘做的荷囊,裡面裝了些藥材,太醫說對止咳化痰很有好處。”
當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司馬昭顏懷裡,怔住了,難道生一場病,連腦子都糊塗了嗎?怎麼可以和他越界相擁……她立即往裡側縮了去,帶有幾分敵意問:“楚河漢界呢?”
昭顏緩了緩氣息答道:“你生病呢……”
他的褻衣熨帖著身子,似乎那上面還有隱約的淚痕。夕蓮一陣心悸,想起來自己的病因,嘴裡泛苦。予淳哥哥已經有了妻子,那自己又算什麼?即使將來出了宮,也不能和他相互依偎一輩子……
她轉頭看司馬昭顏問:“我睡了很久嗎?”
“我回來、兩天,你……一直睡。”
她的眼睛好像恢復了靈氣,眯起來問:“那我睡覺的時候哭了嗎?說了什麼嗎?”
昭顏搖頭,傻傻對她笑著說:“沒有。”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趁她脆弱無助的時候,偷偷吻了她通紅的雙眼。當聽見她在夢囈中念著盧予淳的負心、看見她為那份逝去的愛痛苦流淚時,他的心像針扎一樣疼,疼過之後卻是別樣的幸福。或許從此之後,她會一心一意做他的皇后。
夕蓮狐疑盯著他痴痴的笑臉,指著他胸襟問:“那……這一大片是什麼?”
昭顏深思一番,認真答道:“口水。”
夕蓮的臉唰一下通紅,低垂著頭囁聲道:“你胡說……”雖然自己睡覺有時流口水,可怎麼會流到他身上去了呢?真是羞死人了……
極少見她如此嬌羞難堪的模樣,昭顏臉上浮現一絲戲謔之色。
司馬昭顏接過韋娘遞上的荷囊,一種薄涼的氣息沁入肺腑,頓時覺得胸中舒暢不少。
夕蓮淺淺笑著對他說:“以後就放一個在枕下,帶一個在身上。”
她笑容裡藏了些憂鬱,眼波盪漾,昭顏聽話地將荷囊收好,內心是如獲至寶般的欣喜。
夕蓮手裡捏著予淳送的那隻癟塌的荷囊,心裡也是空落落的,隨口問了句:“這幾日你都沒去看琴兒呢?我們去看看吧?”
福公公在一旁插嘴答:“文陽宮有御前高手保護,很安全。”
司馬昭顏想想說:“晚上去。”
一想起東太后說的那些黝黯骯髒的往事,他絲毫沒有安全感。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害怕母后曾經害死的那些嬰兒的鬼魂會來報仇,一報還一報是冥冥中有定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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