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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冬天的夜總是很漫長。

床頭的燈整夜未熄，暈黃了一室。

她被他抱在懷裡，頭枕他的手臂，背緊貼著他的胸膛。

他似乎睡得很安靜，呼吸清淺，細細的熱流蜿蜒在她的脖頸裡，微癢。

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一個姿勢睡一夜，麻了被壓著的那半邊手臂。由於被他那一聲恐嚇，睡前連身上的針織毛衣都沒有脫下，囫圇躺在他的身邊。

睜開眼睛，看到他邪肆的臉龐在沉睡裡像個大男孩般無害，戾氣盡斂，臉廓線條如同偶像劇裡的男主角一樣堅毅，眉眼鼻嘴搭配完美如同從畫卷裡走出來的。一頭又黑又直的頭髮，閃著桀驁不羈的光芒。

很少這樣仔細去打量他，這張天之驕子的皮囊，不知迷惑了外面多少女人，以至於現在的他，也開始感到迷茫起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指，已經落在他的臉上有了片刻的時光。猛然一驚，想要收回，卻被他的手掌捉住，就按在他的臉頰上。那雙緊閉的雙眼，倏然張開，對著她淺淺吟笑。

雲少凌貪戀著她指尖的溫度，柔軟而馨香，像羽毛在輕輕撩撥著他身體裡的情生意動。以前的她，哪會主動來觸控他的身體，就是一個小小的牽手，也彆扭得要死。

“你裝睡。”言希趕緊將手指抽了出來，有些許尷尬，彷彿秘密被曝光似的。

——（

“你在我臉上摸來摸去，我就算睡著也被你弄醒了。言言，你偷看我。”雲少凌捉狹地笑，聲音有著剛睡醒時的濃濃鼻音，略帶著幾分性感的磁音，那幽深黑亮的眸子越發地灼熱起來。

“鬼才看你。”言希哼哧著，死不承認，臉上有不自主的嗔嬌之態。

“你是鬼嗎？就算是，那也是隻漂亮的鬼，讓我一看就忍不住想親一下，怎麼辦？”雲少凌好笑地看著她，她的側臉弧線優美，睫毛微微地顫抖著，半垂了眼簾，越發地惹人憐愛。

言希感覺著他的臉近在眼前，連呼吸都那麼清晰，一下一下地撲打在她的臉上，縮在被子下的手指緊張地蜷縮起來。

“可以嗎？言言。”他又在問，唇幾乎貼上了她的，隔著那麼幾個毫米的距離。

言希沒有回答，但不自主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抖得厲害。

像是一道邀請。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沒有完全醒來，昏了腦袋，總覺得還會有更多的事情會發生。

不得不承認，當王婷告訴她，那些想要勾/引他的女被他冷臉相對時，她還是有些小小的竊喜的。就好像一件東西，剝離它汙髒的外殼後，裡面新鮮乾淨。

他有潔癖，其實她也有，感情上的。她希望那個她將付出感情的物件，有忠誠的品質。

雲少凌慢慢地貼上了唇，不急不緩，略有試探，他感覺得到她的緊張不安，但是不再那麼強烈的抗拒，甚至於微啟朱唇，放任了他的舌頭進去糾纏。

他知道她的害怕來自於哪裡，有好幾次，確實對她狠了點，落下的陰影讓她排斥情/愛之事。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不是心甘情願地跟著自己。那個時候，總覺得女人的身體被佔/有了，拿下那顆心也就不遠了。外面的那些女人，哪一個又不是如此。

可這些，在她的身上壓根就不靈光。

每一次當他試圖在親吻之餘，想再多一點動作時，她全身就會發抖，抖得厲害，臉色蒼白。那種眼裡投射出來的驚懼的目光，叫他生了不忍。

她是個執拗而保守的女人，有那麼幾次，他真想拉著她去見心理醫生。男歡女愛本來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在她眼裡卻形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可是轉念一想，心病還得心藥醫。他自己是罪魁禍首，也是那劑醫她的藥。

他怕她。

若是過去幾年，他覺得挺有成就感的。可是現在，他卻有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好在現在，終等到轉機，不是嗎？

言希不由自主地揪緊了手下的床單，儘管覺得他已經夠溫柔，可還是會怕，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粗暴的場面，怕重蹈覆轍，怕那種撲天蓋地的疼會將她往死裡整。

“言言，別緊張，乖。”他知她心裡的障礙，也知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去開啟她的心結，在她的耳邊低喃，輕哄著，柔柔吻著她的臉頰才緩緩撫平了她緊蹙的眉心。

想要她的欲/望似乎一刻也不想等下去，可是急不得，一急就嚇了這隻小兔子。緊繃的身體，她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