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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蹙眉,拿起六阿哥額頭上那塊溼帕子,狠狠甩給了跪在地上的那個保姆,怒斥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換一塊冷溼的帕子!就因為有你們這偷奸耍滑的狗奴才,六阿哥才會燒得這麼重!”
保姆都是德嬪一個個親自挑選的,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面昭如此大加呵斥,德嬪不禁覺得臉上掛不住。
然而昭怒意猶自未解,繼續怒斥道:“若是六阿哥有個三張兩短,你們一個個,都別想保住腦袋!”
性命威脅擺在眼前,那保姆嚇得一哆嗦,也不敢砌詞狡辯了,連忙拿著帕子便跑去重新浸溼。
昭又道:“趕緊去取些冰來!拍成冰碎,裹在溼帕裡頭,在給六阿哥蓋在額頭上!”
“!”其中一個太監便飛快去取冰塊了。
昭從保姆手中接過冷溼的帕子,並不直接蓋在六阿哥額頭上,而是將他整張赤紅的小臉蛋給擦了一遍,連脖子耳根都沒有放過。等她擦完了,那保姆已經又絞了一塊冷溼的帕子,疊好恭恭敬敬遞了上去。
昭把這塊新的蓋在六阿哥額頭上,淡淡道:“這不是挺有眼力的嗎?!若是早這般勤快,也不至於有今日之事了!”
保姆早已被昭嚇壞了,哪怕昭如此顏色尚緩,她也連忙噗通跪下,帶著哭腔道:“娘娘恕罪,都是奴才沒伺候好六阿哥!”
這時候,冰也取來了,太監已經給弄成了碎屑,碰了一大碗上來,昭抓了一把包裹在帕子裡,再重新覆於六阿哥額頭上。
碎冰屑散發涼意,叫六阿哥的眉心都舒緩了幾分。
昭再度摸了摸他的臉蛋和脖子,還是燒熱得很,便帶:“去拿些烈酒來!兌上一半水,給六阿哥脫掉衣褲,從頭到腳擦一遍!”小孩子高熱可拖不起,必須立刻降溫!否則只怕會燒出好歹來。
她的話吩咐下去,那太監打了個千,便飛快去辦了。
德嬪終於忍不住了,“佳妃娘娘這是做什麼?脫了衣裳,若是再招了風寒,可怎麼是好?”
昭懶得跟德嬪饒舌解釋,便瞥了一眼旁邊的太醫,“太醫認為,此法如何?”
太醫忙躬身道:“烈酒擦身,的確是很有效的法子。不過六阿哥年幼皮嫩,要用最柔軟的綢緞。另外,要重點擦拭脖頸、耳後、腋窩以及腿根,能夠加速退熱。至於德嬪娘娘所擔憂的招惹風寒……”他掃了一眼緊閉的窗戶,“只要關緊門窗。擦拭之後再立刻蓋好被子便無妨了。”
德嬪顏面掃地,麵皮發漲,“既然……太醫都這麼說,本宮無話可說。”
擦酒散熱,本就是民間極為管用的土法子。酒揮發快,自然連帶著身上的熱氣也一併加速散去,再者烈酒有消毒的作用,對病情也好好處。不過六阿哥年幼,昭才特意叫將烈酒稀釋了。
很快東西便準好了,那保姆萬分仔細拿著沾了酒了軟緞為六阿哥上上下下擦了兩遍,太醫所說的重點的部位,也都一一照顧到了。
擦過之後,果然六阿哥小臉上赤紅便減了三分,呼吸也均勻了不少。
大約是喝下去的退燒藥也開始起作用了,高燒已經漸漸沒有大礙了。
康熙趕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一進內室,便聞見了濃濃的酒味,不禁皺了眉頭。
太醫上前稟報道:“多虧佳妃娘娘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好主意!以烈酒擦身,六阿哥高燒已經減退大半,想來是不妨事了。”
聽了這話,康熙也鬆了一口氣,他目光柔和看著昭,不禁點了點頭。
德嬪淚眼撲簌,哽咽道:“臣妾六神無主,完全慌了神亂了分寸,只心疼得恨不得以身替了。多虧佳妃娘娘趕來主持大局,方才有條不紊。”
康熙看著德嬪,卻冷了臉色,“你的確是亂了分寸!”
康熙驟然一句冷語訓斥,德嬪未曾露出半分委屈之色,反倒是誠惶誠恐噗通一聲倒跪在了地上,哽咽啜泣,“臣妾……是愛之深責之切啊!臣妾只瞧著別的阿哥都那樣用功讀書,唯獨六阿哥如此憊懶,全都是臣妾從前太過寵溺他,臣妾……才急於糾正,卻不想……六阿哥竟會受不住,一夜之間發了高熱……”
陳情到最後,德嬪已然語不成調,撲在地上,哭得渾身簌簌顫抖,哭得滿臉淚痕,一副悔恨懊惱至極的模樣。
康熙看了,神情略有和緩,“六阿哥自小體弱,就算要糾正,也得徐徐圖之!知道的人,明白你是愛子心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為了一個包衣奴才,才責怪六阿哥!”
第231章、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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