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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就是半天。
阿城有時也上得樓來,他見人也不怎麼說話,只是淡淡一笑,輕輕一點頭,便徑自去拿書架上抽下一本自己想看的什麼書來,他的一對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書裡的那一行行或娟秀或挺拔或飄逸或豐美的字,時而愁眉,時而短嘆,時而會心一笑,他靜靜地感受著文字裡邊的那一個小小世界和那些凝滯的時間。
我們一老一中一小,常常在這書樓裡各據了一角,光影消長,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彼此書頁的翻動聲。
十月初十。
無風,極悶。
黃昏過半。
四周的暮色漸起漸濃。
褚遠因為接連幾天只顧勤讀,有些睏乏,下樓休息去了,阿城午後上來一會,從書架上抽了一冊書靜靜地下了樓。
偌大的藏書室裡,我獨自一人在靜靜地看著書。
雙眼因為久視而有些暗暗作痛,我站在窗前出神地望了一會外邊的蕭瑟暮色。
然後,我燃起一對蠟燭,一盞擱在了書桌上,我自己卻端起另一盞往一旁的書架走去,古綠的銅燭臺在燭焰下閃出一點動人的光亮。
密室已經關上了,褚遠又下得樓去,那開那密室的詳細手法我雖一一看在眼裡,但主人家不在,自己貿然去開,於情理上頗有些不便。我就近停在一旁的書架上,往那些排放得密密實實的書一陣審視,想再從上面抽下一冊什麼喜歡的書看看。
“啊,又找到了一冊喜歡看的書。”我心頭一熱。
那一層書塞得滿滿的,我手上略略用勁抽了小半會,才把那冊想看的書給抽了出來。
轉身往書桌走去,只走了兩三步,背後咚咚幾聲響,回頭一看卻是掉下十幾冊書來。
我俯身把那些書輕輕撿起,搖動的燭影之下,有好一些灰塵在四處飄動——忽地,我瞥見其中一處顯出一段透明的人形的痕跡,正驚疑間,那灰塵突又一亂,彷彿受到什麼氣流的影響——桌案上的蠟燭燭焰兀地偏了一偏,我懷疑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但那燭焰又是一動——幾乎是同一時間裡,我身邊靜靜持拿的這盞蠟燭也是一動,奇詭地跳躍了好幾下。
巧合不能同一時間出現兩次——有人施展了隱身術!
來人不僅膽子極大,身手還相當敏捷,竟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了一眾守衛,然後又輕輕巧巧地來到了藏書樓裡,如果不是那些意外掉落的書卷激起的灰塵,我也要被他十足十地戲弄一番,誰又能想到有人會用隱身類的法術前來偷書,而且還能把法術效果維持得那麼好那麼出眾。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把書一一放到那架子上,轉身時卻偷偷把懷裡揣著的水晶匣子掀開一角,掐斷了其中一節月靈草——化解師父身上的蟒毒只用掉了一大株月靈草,然後他取走了三無株存放在道觀。其餘的,師父卻沒怎麼理會,只讓我妥善保管。
悄悄往指上染點些汁水,然後我以袖遮面,一臉睏倦的打著哈欠卻把手往臉上一抹——不知情的人見了,怕要以為我是在揉臉醒神呢,其實我正是藉機把月靈草的汁水彈入眼眶裡。
雙目閃過一片清涼,片刻工夫之後,月靈草即已經完全生效。
眼前的事事物物維持著原有的色彩和大小,但光影卻變得灰白、暗淡了些——受暮色和燭光的限制,原本只能看清六七尺範圍內的東西,但現在我卻驚訝地發現——只要我凝神去看,再細小的事物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現在我就清晰地看瞥見一朵遠十丈遠近的籬笆旁長出的酒盞大小的黃花——這月靈草提升了我的基礎瞳力只怕不下十倍!
我在書架間隨意地踱著小步,左手拿著的那一盞蠟燭有燭光輕輕跳動著,諸事如常——除了一個透明的人形影像站在倒數第五行的書架右側,他輕輕地移動著步子,伸出一根手指往那些書脊上極輕地劃過,似乎正在找尋什麼似的。
我故意放緩腳步,不時在書架前停下,東翻西看,眼角的餘光卻始終不離那神秘的盜書人。
那個透明的人形影像在書架間轉了幾圈,在地上憤憤地跺了幾下腳,他的心裡大概十分氣惱,腳下用了點力以至於地板上發出一點聲響來——我故意把燈光往那邊一照,他果然站定,似有些緊張地望向我,我奇道:“怪了怪了,什麼都沒有,難道是我聽錯了?”
那個人形影像聞言,彷彿很得意似的的,伸手比劃了幾下,卻是在衝我做鬼臉。我暗暗覺得好笑,這盜書人怎麼竟像個女孩子似的,生氣煩惱時就不由自主地跺腳,得意時還做鬼臉相戲弄——這保密功夫做得也太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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