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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題轉移得迅速又生硬,所幸盛熹也不喜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立刻回答道:“被滾木波及。”
衣白蘇正按著腦袋後邊被砸出的包,疼得差點飆淚,聞言咦了一聲,看向他,滾木下來的時候,他距離很遠,即便被波及也有時間逃開,衣白蘇彎了彎唇角,厚著臉皮道:“殿下武功生疏了。”
盛熹噎了下,他出身皇家,習慣了這般不露聲色的給人情,熟料她竟直接給他裝傻。他還不如直接說自個救了她,威脅利誘也好逼得她欠個人情。
衣白蘇看他模樣,輕笑了下,蹲下身去看他的腿,剛剛就覺得他古怪,近前一看果不其然是摔了腿,她將語氣放柔和:“殿下忍一下。”
盛熹嗯了一聲,鬆鬆垂著眼睫看她,偷偷伸手去撩她耳朵邊的散發,被她抬手像是趕蒼蠅一樣拍走。
衣白蘇看著已經開始血腫的顧著處,先緊急處理了一下,而後蹙起了眉頭:“殿下應該早點叫醒我。”說罷,她起身四下看去,腳步急匆匆地去尋找合適的夾板和治血化瘀的草藥。她的藥箱不在手邊,實在不敢想象萬一他傷處發炎了該怎麼辦。
“蘇蘇……”盛熹喚她,他似乎並不為自己的傷勢著急,只是覺得她就這麼撇下自己心中泛委屈。
衣白蘇停了下步子,她不想讓他叫這個名字,可又覺得這麼說出又怕愧對他剛剛的救命之恩,便忍了忍,暫且隨他去了:“馬上回來。”
衣白蘇將夾板和草藥準備妥當,已經半個時辰有餘了,她循著原路回來的時候,盛熹依舊靜靜坐在原處,回頭看見她,眼睛彎起,笑得一片光風霽月,像是能驅散了周圍林子裡的升起的霧靄。
衣白蘇突然在這一時刻中看出了他小時候的影子,不是殺掉突厥奸細的面不改色,不是慕州焚城的不近人情,而是她在皇宮給他治病的時候,那個會放走籠子裡的白雀兒的良善溫柔的少年。
衣白蘇心裡嘆息一聲,坐在他身邊開始給他接骨固定:“這裡是哪裡,為什麼一直沒人找來?”
“輜重茲事體大,我讓他們先押送輜重連夜趕去廓州了。”盛熹的理由看似無可挑剔,實則處處漏洞。
衣白蘇沒多問,她將草藥嚼碎,用布裹到他的傷處,天光漸暗,她幾乎是低伏下去才能繼續手中動作,她的呼吸平穩打在他的腿上,盛熹僵硬地坐直了身體,側過頭,偷偷揪住了身下的樹根。
“好了。”衣白蘇終於說到。
盛熹終於鬆了一口氣,略帶些失落。
衣白蘇抬頭看了眼天色,又從袖子裡掏出火摺子,聚攏了一堆乾柴點燃起來,火光盈盈照亮了周圍的景物。
衣白蘇在袖中摸索了片刻,雙手握成兩個拳頭伸到盛熹面前,然後一起展開,問道:“殿下要哪個?”
她一手擱著長安世面上常見的松子糖,一手握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奶白色粒狀物體,聞一聞還有奶香味道。
盛熹看她一眼,慢吞吞地伸出了手。
衣白蘇看著他先把那些啞女熬的牛奶花生糖全撥進了自己手心,又拉住她的手指,松子糖也不肯放過,盡數劃拉到自己的地盤,這才又彎彎眼睛,朝她笑了笑。
“還那麼喜歡吃甜?”她拍掉手上糖屑,問道。
“嗯。”盛熹簡單應了一聲,嗑松子的動作怔了下,而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撥著松子糖裡那些甜膩的松子吃,白白的糖屑撒了一袖子。
“吃多了對牙齒不好。”衣白蘇隨口勸了一句,而後問道,“什麼時候發現是我的?”
“一開始就覺得像。”他說。“有那種感覺的,慕州時候就覺得肯定是,後來又問了邱好古。”
“唔,殿下還是第一個肯相信是我的正常人,小歸怎麼都不肯信的。”她從穿越來之後就從來沒想過隱瞞過什麼,只是旁人都不信而已。
“衣荏苒這個名字名氣太大,承載的東西也太重,你不如換個名字。”他側頭看她一眼,“蘇蘇很好聽。”
“那是我相公喚的名字,你不許亂叫了。”
“噢。”盛熹聽了而已,但不想放在心上去記住,也就果斷將這話丟在了一邊。“那還換名字嗎?”
衣白蘇笑了起來:“衣荏苒一生做過壞事嗎?”
“沒有。”
“做過惡事嗎?”
“當然沒有。”
“我自問仰俯無愧天地,無愧於心,憑什麼要改名換姓?我衣荏苒是行不正,還是坐不端,我的名字是拿不出手,還是丟人現眼?”她微蹙了眉頭。“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