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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索著握起了桌案邊放著的柺杖,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他身上帶著一股腐葉般的氣息,衣白蘇覺得非常難受。
“十四年前,你下山入世,因為醫術高明,不到幾個月便名聲斐然,但是那個時候,比你的醫術更出名的,卻是你的性格。”
哀帝繞著她轉了個圈。
她前世死在他手上,雖說死在他手上的人很多,但是他殺死衣荏苒多少卻帶著一股洩憤的目的,因為她想要毀滅他的希望,他不能原諒。如今她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哀帝覺得自己可以盡情地報復一下,比如,毀掉她的希望。
“乖戾,冷淡,隨心所欲,生死皆不入眼。”他說道,“想治的就治,不想治地就任由人家等死,磕破腦袋也不肯看一眼。”
黑歷史,絕對的黑歷史。衣白蘇尷尬地側過頭,她當初確實是那樣的人,可是幸虧她遇到了——
“然後你遇到了君晞。”哀帝彎著腰,笑著看她。
“你們是偶遇是不是?可是怎麼會那麼巧呢?”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在耳語。“據我所知,君侯家的二公子遠行,可不是什麼一時興起,而是為了他臥病在床的父親求醫問藥。”
“你說,巧不巧?”
他身上腐爛葉子的氣息順著他的靠近越來越濃郁,衣白蘇難受地微微蹙了下眉頭。
第49章 崩潰事實
十四年前的幽州還是荒蠻之地,疾行百里盡是野草沼澤,人煙更是稀少。幽州州城也比較破敗衰落,城中多孤寡老人和總角少年,青壯年鮮少,在戰爭面前形成的年齡斷層非常明顯。
州牧頗有無奈,頒佈了強婚令:男十五,女十三,須得嫁娶。又規定女子十五歲還不出嫁,家人會受到刑罰,官府可以強行使其嫁人。
衣荏苒辭別師父下山後,稀裡糊塗選了在這裡落腳,因為性格的原因,她很快得罪了一些人。這些人將她的年齡稟告了官府,要官府強迫她嫁人,官媒人正亂點鴛鴦譜的時候,君晞出現了。
那是個晨光熹微的黎明,天邊星子還亮著,衣荏苒正揹著藥框打算去採藥,熟料才出家門,就被幾個官差攔住,小個子的官媒人畏畏縮縮上前,詢問她的年齡。
衣荏苒當時並不知道此處的強婚令,聞言一愣,誠實說道:“十六歲。”
官媒人舒了一口氣,立刻挺起了胸膛,嬉笑道:“姑娘喜歡什麼樣的漢子?同我說道說道,我幫你挑個好的。”他袖下的手指捻了捻,做出要好處的樣子。
“尚無此意。”衣荏苒很乾脆地拒絕。
官媒人臉色頓時一冷,他見多了這種不識時務不肯聽話的女人,就算是個神醫又怎麼樣,在他眼裡,女人若是不生孩子,就沒有一丁點的意義。更何況管你家財萬貫的小姐還是滿腹經綸的才女,牢裡一扔,刑罰一伺候,挨不到天亮就得求著他要嫁人。
官媒人手一揮,身後跟著的幾個官差立刻拎刀上前,衣荏苒眉頭頓時皺起。
正在這時候,路上突然從遠而近行來一輛馬車,見他們幾人擋在路中央,車伕吁了一聲,趕緊停下,怒喝道:“你們不要命了!”
官媒人連忙上前來賠禮道歉,在這個時期,無官無職的人是沒有資格用馬車的,即便是富賈出行,也只能用牛車。更何況由於連年戰爭,物資短缺,好馬稀少又昂貴,但是眼前這個馬車直接用了兩匹高頭大馬,簡直有些奢侈。官媒人立刻意識到眼前人不好惹。
“貴人海涵,貴人海涵……”官媒人道,“無意衝撞貴人大駕,只是這小醫女委實不聽話,竟然敢違背州牧大人的強婚令,小的正要把她帶回牢房。”
官媒人將所有的責任推脫道衣荏苒身上,自以為摘得乾乾淨淨。
馬車並沒有重新啟程,車廂裡傳來低聲的吩咐,車伕側耳傾聽,連連道是,而後點起了一盞燈籠,放下腳蹬,伺候馬車裡的人下來。
那人一身玄黑色的錦袍,外罩一件白衫,如籠著一襲晨霧,袖角的暗紋在昏黃的燈光下隱隱現現,側臉被燈光映著,嘴角微微上勾,他的視線在周圍人臉上打了個轉,而後一雙眼睛慢慢地彎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衣荏苒聽見他問道。
衣荏苒仔細看了看他的目光,確定他確實是在跟自己說話。
“知道我今天來,所以又想跑了嗎?這次你可跑不掉了,乖乖跟我回去成親了。”他聲音輕柔溫雅,但是帶著無奈和縱容。
官媒人聽得一愣一愣,他知道這年輕男子說得是長安官話,但是他要很吃力才能聽得懂,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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