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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捧這回事,有來有回才有滋味,邱好古這點道理還是懂的,他也想捧回去,但是張開嘴之後,卻發現有點尷尬。
蜀中無名醫,稚童開藥方。
這是這十年來非常流行的一句話,在大秦幾乎是婦孺皆知,衛岑二人雖然是神醫水平,可是已經年邁,鮮少出現在世人面前。面對著巨大的年齡斷層,至今沒有一人能夠再撐起這個擔子。而蜀中無名醫這句話也被越喊越響。
謝岸歌是個長袖善舞的人,他察覺到邱好古的尷尬,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起身帶領他們逛起沈家藥圃來,他來過幾次,對這裡熟門熟路,幾人且行且看,相處倒也算是融洽。
狹窄的藥圃間的小路,他們和另外一行人狹路相逢。
謝岸歌神色明顯不安,一副想立刻扭頭就走的樣子,但是那邊那一行人根本不給他機會,領頭的是個眼袋肥大的蒼白男子,這令他顯得尤為陰沉,年紀倒是不大,約莫二十一二的年紀。比他身後那群鬍子老頭要年輕得多。
“遠遠看見有人過來,還當是誰呢,原來是謝巫啊。”他拉長了腔,慢吞吞地說道。他身後的人立刻附和地笑了起來。
大夫是看不起巫祝的,即便是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巫祝堪比一位水平不錯的醫生,但是他們覺得鄙夷,並且不屑為伍。
“這幾個是誰?”他在邱好古和衣白蘇身上打量了下,因為他們二人皆是長途跋涉來此,所以身上的衣物皆是暗色耐髒耐磨的平民布料,看起來極為普通,那人輕哼一聲,又用那種黏糊糊地長腔說道,“你的親戚嗎?請問是哪座山的巫祝啊?”
他覺得自己的嘲諷簡直是一石二鳥,立刻自顧自地哈哈大笑起來。
“衛平你閉嘴!”謝岸歌漲紅了臉,他確實是對自己家中巫祝的出身有些介意,但是也絕對輪不上這麼一個外人三番兩次地來嘲笑他的長輩和朋友。“這是我的朋友,是山東來遊歷的大夫,你放尊重一點!”
衛平捂著肚子:“哎喲喲,居然是貨真價實的大夫啊,山東?叫什麼名字啊?說出來讓小爺長長見識。”
“你?”謝岸歌找到機會,立刻嘲諷回去,“你幾斤幾兩,山東名醫的名字你聽說過幾個?你走出去過蜀中這塊巴掌大的地麼?”
衛平一噎,立刻反駁:“我怎麼不認識!去年邱好古邱神醫拜訪我堂爺爺的時候,我還見過他!那可是邱神醫,你認識吧?怕是你送上門去,人家一聽你是個巫醫,就後避三舍了!”
他身後幾個大夫聞言,眼睛頓時一亮,立刻吹捧道:“衛少竟然見過邱神醫,那位神醫前些日子剛發現了能讓人免於天花瘟疫的法子,被陛下皇后大力贊捧,此法可救人無數,邱神醫堪稱活神仙!”
“我等凡夫俗子,無緣一睹神醫真容啊……”
“還是衛少見多識廣!”
衣白蘇聽得好笑,她偷偷揪了下邱好古的袖子,問道:“你還認識這麼一活寶呢?”
邱好古露出求饒的神情:“我真沒見過。”
衛平神色舒爽地聽罷了眾人地吹捧,這才想起了正事,他指了指邱好古:“喂,你還沒說你名字呢,快說說讓小爺鑑定下。”
謝岸歌又是一副尷尬的神情,他覺得邱好古水平不錯,但是看那一副粗魯不拘小節的勁頭,肯定是離什麼名醫差遠了,萬一他名字說出來,衛平說不知道,又得惹一通嘲諷,謝岸歌萬萬沒想到這衛平居然能認識邱好古,頓時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這貨只要一得空隙,就要抓住他的出身嘲諷踐踏,從來不許他好過,他都不知道哪裡得罪這個紈絝了!
邱好古倒是沒露出什麼糾結彆扭的神色,混到他這個地步,幾乎是什麼都經歷過了,大秦百姓的唾棄和咒罵他都沒當一回事,更何況一個紈絝毫無殺傷力的嘲諷。衣白蘇更是把衛平當活寶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但是這在衛平看來,是十足地不尊敬他,陰沉的眼袋一抖,又逼問了一句,謝岸歌為這剛認識的友人不受辱,更是不惜撕破臉地回應,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正巧這時,一個黑衣的威嚴男人突然帶著幾個僕役匆匆從藥圃外走來,見了眾人,徐徐行了一禮,而後道:“各位大夫,我家少爺有請。”
衛平剛剛還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此刻立即偃旗息鼓,討好道:“沈大少有情,我等自然這就前去,勞煩管家帶路。”
說罷,就領著他的羊鬍子大夫軍團走在了那管家旁邊,說說笑笑,一副熟稔的樣子。
謝岸歌落後那麼幾步之遙,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