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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嚓”一下,輕微的響動,緊接著是“嘭”一聲巨響,崔炎的車子彷彿醉漢般晃動搖擺,地面撒滿了黃沙,變得很滑,車子失去控制,陀螺般原地旋轉了起來,產生的巨大離心力將自身甩向了左側的圍欄,未及加固的磚石欄杆受到猛烈碰撞,轟然四濺,嚴重變形的車子夾帶著碎石翻滾而下,震盪出一路金屬割裂的尖銳聲響。
只幾秒鐘,便塵埃落定了。
丁冉掏出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對耳機那邊的刀刀發出指令:“他下山了,油箱破裂,兩分鐘後打給他。”
這時才發現,被釘子擦過的地方全是血,緊張之下竟完全沒覺出疼來。他小心檢查了一下,確認地上並沒滴落血跡,才安心地上車離開。行出一段後,聽到山腳下傳來微弱的爆炸聲。
回到秘密據點,脫下厚重的裝備,丁冉對等候在側的雷霆舉起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雷霆皺著眉頭,老半天才有了笑容,他大步衝上去一把將丁冉摟進懷裡,幾乎將人拽了起來。丁冉遲疑了一下,也回手環住雷霆的後背,兩人就這樣幼稚而笨拙地擁抱在一起。
雷霆笑罵道:“操,我這半輩子都沒這麼怕過!好幾次,我他媽差點就想幹脆叫停算了!”
丁冉沒說話,將額頭埋在雷霆肩膀上偷偷笑了起來。他沒告訴雷霆自己差點射穿手腕的事,這一刻充滿勝利的喜悅與相擁的溫情,他不想被咆哮和狂吠破壞掉。
在雷霆那稍事休整一番,精疲力盡地回到家,天色漸漸陰沉了起來,大朵的烏雲滾滾升起,一場秋雨一場寒,連風也涼了。
底樓通往花園的小酒吧間,丁非正一個人端著杯酒慢慢吮著。見丁冉穿過大廳,便叫住他,笑眯眯招了招手。丁冉知道那是無聊找人陪著她喝酒,於是迅速上樓洗澡、換好衣服,然後安靜坐到了丁非身邊。
丁非顯然已經喝了不少,臉色潮紅,笑容嫵媚。她坐在高腳椅上,晃盪著兩條修長的光腿,頭髮散散垂下,蓋住了眼睛。丁冉幫她將頭髮屢好,順著肩頭披向背後。
在酒精的迷亂作用下,丁非沒頭沒腦地嘟囔著:“阿冉啊,你知道嗎,要是那時候我媽媽沒死,我早就有個小弟弟了。後來阿爸將你領回家,對我說:‘阿非啊,阿冉的爸媽不在了,以後他就是阿爸的兒子,是你的弟弟。’你知道我當時多高興嗎?”
丁冉默默笑著,眼眉彎彎,無限溫柔。
丁非兀自沉浸在對陳年舊事的感念中:“那時候你啊,七八歲吧,整天一句話也不說,只會瞪著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到處看,可憐巴巴的,像只嚇傻了的小花貓。有一次你把架子上的書碰掉了,就一直愣愣盯著那本書看,看了好久,直到我路過,才幫你撿了起來。你呢,又想跟我道謝,又不願意說話,就對著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後慌慌張張跑開了。我覺得你真是,唉,既可愛又可憐。”
丁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一幕,他害怕被責備,又不想去觸碰髒掉的東西,他好想找個人來幫忙,可是開不了口。然後丁非就出現了,幫他撿起掉落的書,插回架子,這讓他瞬間產生了一種被解救的感覺。從那時起,他就把丁非當成真正的姐姐了。
丁非喋喋不休地回憶著:“還有啊,別的男孩子都喜歡什麼小汽車啊,機器人啊,阿爸給你買回來你卻看都不看,常常就一個人乾坐著,阿爸還猜想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呢。你知道他啊,也不懂得講故事唱歌什麼的,就很古怪地拿他那些變紙牌、耍刀片兒的本事來逗你,誰想到你卻很喜歡,一門心思跟他學。有時候我都納悶,你跟阿爸才像是真的父子,我這個親生女與他倒不大合得來。”
丁冉柔聲解釋道:“阿姐,乾爸每天念你,並非是看不順眼,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你了。他還總跟我打聽,問你是不是戀愛了。你知道嗎,乾爸他啊,又盼著你嫁人,又怕你嫁人,他捨不得你。”
丁非臉上掛著笑意,眼底卻一片潮溼:“阿冉啊,你有喜歡的人嗎?就是那種很想和他在一起的人,他讚揚兩句,就好開心,他一冷淡,就好惆悵。”說著將頭深深埋了下去。
丁冉俯下身,找到丁非害羞而躲閃的眼神,小心問道:“阿姐,你有男朋友了?是不是……他對你不好?我見你最近開始患得患失起來了。”
丁非緩緩搖了搖頭:“還不算是男朋友。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吧。可是他這個人呢,總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忽冷忽熱的。我很想跟他好好交往一次,可是又很怕最後以失敗告終,你知道啦,我一向在外面都很驕傲的,我可不想有人議論說我堂堂的丁大小姐被個男人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