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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窄而擁擠,賣水果與小食的攤販將生意做到了路當中,地上遍佈包裝紙和食物殘渣,雜亂不堪。旁邊的舊式唐樓破舊失修,牆壁斑駁得早已辨不出本來顏色。
一道陽光晃過,丁冉不自覺遮住了眼睛,指著四樓某扇窗子,好奇地問道:“刀刀你看,大白天窗子上貼滿反光紙,不知搞什麼名堂。”
刀師爺高深一笑:“自然是內有乾坤了。這一帶是新舊區交接,三不管。聽說許多居民樓裡藏著制磚工廠。”
“哦?”丁冉瞄了瞄前座裡看似專注開車的阿仁,故意抬高聲調,“紅磚還是冰磚?”
刀少謙身體前傾,一下下扇著涼風:“嗎啡磚吶!學名叫海洛因鹼,警方叫它‘四仔’。”一輛大貨車從旁邊轟隆隆駛過,噪聲掩蓋了對話聲。刀刀直等到重新恢復安靜,才接著閒話道,“純的海洛因鹼直接吸會死人的,都要摻淡了才行,壓制成磚形好帶貨。製作好的嗎啡磚純度依舊很高,一般買主會摻進去一點葡萄糖或者藍精靈。也有無良奸商往裡頭摻牆灰,利潤更高。”
丁冉輕笑一聲:“怪不得叫做黑社會,從商品到手段,無一不黑。都不明白貨好才有回頭客的經營之道嗎?”
刀少謙故弄玄虛地高聲嘆著氣:“唉,所有巨大財富的背後,無不隱藏著罪惡。黑社會確實很黑,卻也黑不過公然以代表民意自居的政府去。和賣官鬻爵、翻雲覆雨的政客相比,黑道大哥們簡直就是謙謙君子了。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政府就是最大的黑社會。”
丁冉聽他一本正經長篇大論著,又想到此刻的詹士湯總督察正守在監聽器那一端,專心致志收聽著,即便難以認同也無法反駁,這畫面真是滑稽至極。一時憋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幸虧刀少謙及時用摺扇遮住他的臉,才不致破功。丁冉整理情緒繼續著話題:“怪不得黑社會和警察都拜關老爺,原來是一家人。整日緝毒反黑,打倒一個毒販,又有別的毒販跑出來。整垮一個社團,立刻有別的社團做大。說起來,同生會,大元幫,小和興三家,都是從金三角土皇帝‘拿猜’那裡進的貨,只要堵住源頭,難道還禁不了嗎?”
“你以為凡事都像嘴裡說說一般容易?”刀少謙拉著長聲笑道,“拿猜那邊,不是熟客誰也別想進他的門。即便是多年生意來往的老主顧,信任歸信任,也要存著幾千萬美金在他那做按金,才能繼續合作。”
丁冉受教地點點頭,隨口閒聊道:“說起來,嘯聲哥最近要去泰國公幹。我倒想跟著去玩玩,丁非懷孕,幫她去拜拜四面佛。阿仁,想去泰國玩嗎?也帶你去轉轉!”一巴掌拍在前座椅背上,嚇得阿仁一激靈,迷你麥差點掉出來。
不待他說什麼,刀少謙忽然指向不遠處一個躬身上車的健壯男子:“誒,那個好像是大元幫的周什麼哥,道上盛傳他是個手眼通天的大拆家,不會到這裡來巡視工廠吧……”
雷霆帶著阿堅等人,連同從羅氏醫院裡請來的醫生護士好幾位,大張旗鼓跑去了崔放藏人的地方,號稱要將軍火案的重要目擊證人帶走做檢查。
崔放自然是一早收到風聲,趕來阻止。兩撥人馬拉起陣仗,在病房門外對峙起來。
交涉無果,雷霆放話道:“崔叔,我雷霆這個人,為社團做事一向盡心竭力。誰知巴山港那一遭,竟然有人背後嚼舌根,說不光崔少手裡有內鬼,連我身邊也不乾淨。這簡直是讓我臉上無光,天地良心,我的弟兄都是水裡火裡過了命的!今日我就要把這小子帶回去,好好醫治,一定要他醒過來,還我義字堂口清白!”
崔放也不示弱:“雷霆,你不要搞錯,這人不光關乎你的面子,也關乎我阿炎名聲!我比誰都想知道事發當日的來龍去脈!你想帶走人?我怎知你是盼他言明真相,還是想殺人滅口!”
“崔叔!我稱你一聲叔叔,你便是長輩!剛剛你開口閉口懷疑我,我不敢計較!”雷霆臉紅脖子粗地高聲發飆,“不過經你這一席話,我更加要保住這個人!否則若他出事,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今日崔叔你若不肯交人,那好,就請你就幫我看住了他,如若有個三長兩短,使我蒙上不白之冤,我就只管來找崔叔你來負責了!”
崔放沒想到他如此囂張,憤憤逼問:“雷霆,你這是在我眼前耍狠嗎?”
雷霆瞪著眼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崔放身上,微微點頭:“我雷霆心狠手狠,卻從不耍狠!我只求真相,言語不當之處,還請崔叔包涵,別跟我這個粗人計較!”說罷丟下個兇悍的笑容,大手一揮,“走!”
帶著人揚長而去。